趙清雅愣住了,大腦極速缺氧,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在撒謊,他從哪裡看出自己在撒謊?難道現在的自己連偽裝都那麼差勁了嗎?她明明裝作很厭惡這裡了呀,是哪裡出了錯,是哪裡不對,為什麼這麼輕易被他看了出來?
“我我我……”她語無倫次的抓著他的胳膊,“我,我……”
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她連自己都在鄙視自己,“我沒騙你,我真的是回美國………”
“呵,死鴨子嘴硬,”他冷笑著,推著她到電話前面,“要不要打去機場查詢一下你機票上的目的地?”
“你怎麼能如此卑鄙!”她惱羞成怒推開電話,轉身悲憤不已,“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查我的過去,查我婚姻,查我的病史,現在還查我的航班!你要不要這麼卑鄙!你難道真的閒的沒事幹了麼,真的要我這輩子就呆在這個城市看著你春風得意的生活,你才滿意嗎?”
“所以我問你的時候你應該誠實的回答我!”他針鋒相對,絲毫不肯退讓,“是你非要說謊才弄成這樣子的。”
“你都已經把我調查得一清二楚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她懊惱的跺腳,“隨便你怎麼想我,我就是這麼一個人,明明知道我在撒謊,為什麼非要揭穿讓我難堪?”
她破罐子破摔,已經毫無底線,他對她的失望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
“我不是故意要揭穿你讓你難堪,也沒有那麼閒得無聊去調查你,”他搖搖頭,聲音黯淡下來,“是你喝醉了告訴我,你要去的地方,是墨西哥。”
她愣在原地,心中翻江倒海,暗暗恨自己沒酒品,脖子一梗,嘴上依然不服輸的說,“就算我騙你,就算我騙你好了,但這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說來聽聽。”他盯著她飄忽不定的眼睛,“如果理由充分的話,我會考慮把護照還給你。”
“我覺得我沒自由,”她想了想,咬著嘴唇說,“我覺得很厭煩這裡的生活,汽車馬路高樓大廈都令我覺得窒息,所以我想去看看仙人掌。”
“也許你覺得我這個理由很爛,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充分,”見他似乎不為所動的表情,她又補充道,“但是卻是我的內心獨白,我只是想去那裡走一走,很多年一直想去卻一直不能去的地方。”
直到生命的盡頭。
最後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嚮往著那裡象徵著生命力的仙人掌,不止一次聽潔斯卡說過,那裡有好多好多她不曾見過的,頑強生命力的仙人掌,至死都保持著優雅的姿態。或許,那正是她想歸於平靜的地方。
或許是她臉上悲慼的表情打動了他,也或許想成全她的那個不能到達的夢想,他臉色漸漸緩和。
片刻,他和顏悅色的說,“知道了,想去墨西哥是嗎,等這陣子忙完,我陪你一起去。”
陪我去???
她的臉忽然之間垮了下來,滿臉黑線,他訝異於她的變化,這變化之快到異常,難道又是在習慣性說謊?這些話也只是她為了騙他拿出護照而進行的表演而已?
“誰要你陪我一起去啊,”她激動的反對,“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只需要把護照給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