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橋這種保持距離的做法也是向大家宣示了一種態度。以前車少的時候,單位駕駛員是很牛的,甚至在某些時候可以和副職們相提並論。現在車多了,駕駛員也多了,所以駕駛員迴歸到了其開車的本來職能,而將附帶的一些“政治”職能減弱。
老趙知道這個年輕的領導雖然和氣但是並不好惹,更不好糊弄,因此跟隨王橋以後一直都挺守規矩。他知道王橋外出辦事時只要不特別說明,就是不讓司機跟著。今天開到菜市場時,王橋說了一句:“你自己安排。”他便明白今天肯定不想讓自己參加領導的私下活動。
在這種情況下,老趙會找一家味道不錯的館子,點幾樣自己喜歡吃的菜。還會找一家不錯的酒店,開一間鐘點房,睡一個大覺。
這種轉變有一個過程。最初老趙還是有些老思維,覺得領導把自己撇開是對自己的不信任。現在接受了這種轉變,慢慢就習慣了,反而覺得這樣自由自在,比跟著領導去見客人要舒服得多。當然,作為一把手的駕駛員還是有些小便宜,每次去報銷這些費用時,不管是郭達還是趙敏從來都不看發票具體內容就直接簽字。就算一個月多用了三五百塊錢,也無人在意。
王橋拎著菜、拿著包上了樓。
楊璉開啟門時,還戴著袖套和眼鏡,高興地道:“你來得正好,我又弄了些檀紙,正在過癮。你也來寫兩筆。”
王橋輕車熟路地將酸菜和魚放到廚房,洗了手,走到客廳,道:“我有好些日子沒有動筆了,筆力必然下降了。”
楊璉道:“就是過癮,又不參加比賽。來來來,寫兩筆。”
王橋用手摸了摸新到檀紙,見獵心喜,挽起衣袖,提筆略想,在桌上寫了一首最近挺喜歡的《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楊璉站在書桌旁欣賞了一會,道:“功底見漲啊。這幅字有了點大將風度,但是與蘇東坡當年的心境有些差異。”
王橋道:“沒有辦法,我現在忙得焦頭爛額,無論如何也沒有蘇東坡的心境。”
“無妨,你就寫出自己的心境就行了,也是真實的表達。”楊璉又道:“你說有事想找建國,到底什麼事情,還要繞一個大彎子。你和建國也熟悉,可以直接給他講。”
王橋道:“這一次到沙州,恰好遇到了市長林玥和副市長王衛東。王衛東剛剛參加了廣交會,據他說廣南有一種特別厲害的傳染病,叫做非典,已經造成了嚴重後果,沙州目前正在做預防非典的準備工作。我個人覺得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資訊,想給鄧市長彙報。這是資料,楊叔先看一看。”
王橋開啟王衛東準備的材料,一頁一頁講給楊璉聽。楊璉最初還不是太在意,越聽越是心驚,道:“這個太重要了,靜州幾百萬人,是得好好準備。”
楊璉雖然是老江湖,畢竟退休多年,想法就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道:“既然事情這麼急,那你可以直接給建國彙報。”
王橋道:“我當時也曾經想過直接彙報。後來覺得由我去直接彙報不妥當,畢竟我是昌東縣城關鎮的書記,給鄧市長彙報就是越級彙報,原則是不應該的。但是,我覺得此事特別重大,若是先給縣委縣政府報告,再由縣委縣政府報告給市委市政府,時間就有可能拖得太長。而且,透過這個常規程式能否引起上級高度重視還說不清楚。所以,我想以靜州市民的身份,直接把材料遞給鄧市長。”
楊璉皺眉道:“我馬上給建國聯絡。要麼他這單身漢到我這個單身漢家裡來,要麼我和你晚上到他家裡去。不要怕給他添麻煩,建國有時候躲大酒,就跑到我這裡來,自帶滷菜,吃吃喝喝。”他隨即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