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一隻手拎包都沒有帶,只帶著一本硬殼的俄文書,掌心握著書脊服帖地靠在腿側,書封印著燙金的花紋。
她漂亮得像一隻人偶!上帝要花多少心思雕琢才能得到這樣的美麗?好吧,雖然她看起來很冷淡很不好接近,但只有主動就有可能!我是連俄羅斯的冬天都忍受過的強者,強者不畏懼任何困難!
小夥子自我鼓勁,露出笑容搭話:「你是從外地回來探親的學生?嘿,其實我也在放假。」
「我不住在這裡。」他聽見她平淡地答了一句,越過他向前走,「勞駕,老彭斯家的酒館還開著嗎?」
「呃,我就是老彭斯家的兒子。」小夥子撓了撓翹起的頭髮,連忙跟上山吹律理,「你是我家熟客介紹來的人?這裡真的很偏僻,甚至沒有提供給遊客的賓館。我的意思是,你今晚住在哪裡?」
山吹律理偏頭看他,眼底帶著些許疑惑,不懂這個自來熟的陌生人為什麼要管那麼多。
「我只是問問!絕對沒有惡意!」被那雙暗金色的貓瞳盯著,老彭斯家的兒子從心底湧現出一股寒意,彷彿回到壁爐熄滅的暴風雪天,致死的寒冷纏繞著四肢,毛靴上結晶一朵又一朵雪白的冰凌,他被美吸引,卻清晰明白自己將被美殺死的命運。
「我在度假。」或許是看出陌生人的害怕,山吹律理簡單解釋一句。
放在博多,人人都聽得懂她的言下之意:殺手也是有假期的!放假了不接單了!接單報酬三倍往上漲。
「哦哦。」雖然不懂上下文有何邏輯,小夥子立刻順著臺階滾下來,不敢再提對方的身份問題。離到酒館還有些距離,他絞盡腦汁想找些話題,又不知道和身邊格外冷淡的少女說什麼。
「你,呃,穿這麼少不冷嗎?幸好冬天已經過了,這裡冬天非常非常冷,風衣根本不禦寒。但是風衣很好看啊!我一直很想要一件,家裡人老說不實用,讓我買件棉襖。」他絮絮叨叨地抱怨。
山吹律理在最冷的冬天也可以短袖短裙走天下,她扯了扯肩上太宰治的風衣,點頭道:「穿風衣是好看。」
反正太宰治穿著很好看。
「對吧!」小夥子得到認同,非常高興,「我改天一定要擁有一件。啊,我家的酒館到了,來點暖身體的伏特加怎麼樣?」
小鎮人少,現下是白天,酒館中幾乎沒有客人。老酒保握著玻璃杯慢吞吞地擦,聽見門口風鈴搖晃的聲音和自己兒子咋咋呼呼的吆喝聲,掀了掀眼皮:「摘點薄荷葉回來,再切點檸檬泡進冰桶。」
「知道!我得去幹活了。」小夥子側著身體讓門外的人進來,他極力推薦,「我家的伏特加真的很不錯,絕對不摻水,喝過都說好,你一定要試試。」
「那就來一杯。」山吹律理走進陳舊的酒館,對吧檯後身體緊繃的酒保點點頭,「好久不見,老彭斯。」
「好久不見,山吹小姐。」老彭斯低下頭,拿起一個擦得鋥亮的酒杯,「伏特加是嗎?您稍等。」
「老頭,你們認識啊?」小夥子興奮起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和你沒關係。」老彭斯瞪了兒子一眼,「回你的房間去,敢偷聽小心你的皮!」
「剛才還說要我去後廚幹活……」小夥子嘟嘟囔囔,不敢抱怨地走了。
玻璃杯碰撞的清脆聲響迴蕩在安靜的酒館中,山吹律理坐在木椅上,手肘撐著吧檯,繼續看帶來的俄文書。
盛滿伏特加的酒杯輕輕放在她手邊,老彭斯擰開收音機,古老的俄文民謠流淌在酒館內。
接著歌聲的掩蓋,老彭斯嘴唇蠕動:「您這次回來,是需要我做什麼事嗎?」
「借一下你的車。」山吹律理喝了一口伏特加,「我回實驗室看看。」
「我一直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