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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頁

今天在園裡過的如何?每天晚上,賽斯躺在休懷裡時,伊斯米爾總會問他這個問題。賽斯總是面無表情地搖頭。

有幾次,伊斯米爾在賽斯班級課外活動時和休偷偷地藏在角落偷看。

小雌蟲們大多早熟,甚至一些蟲崽早早就展現出優秀的組織社交能力。他們分化成幾個小團體,有做決定的小領導,也有照顧關心他蟲的撫慰者。

賽斯在最外沿晃著,一圈又一圈。似乎想吸引其他蟲的注意。他成功了。有些蟲試圖跟賽斯玩,但十幾分鐘後,賽斯將玩具丟到對方身上,板著臉扭頭就走。

『米爾,不用擔心。』休總是這樣說,『他是您的蟲崽。慢慢的,一切都會好的。』

『我們要做的,就是什麼都不要做。』

學校是蟲崽融入社會環境的第一步。伊斯米爾作為蟲帝,當然可以幫賽斯鋪平一條舒坦的寬闊大道。但這會不會一種傲慢的剝奪呢?

看看他自己。看看休。答案是什麼,不言而喻。足夠的陽光才滋養出健康的心靈。賽斯需要光。

他們誰都沒想到,伊登會是那個關鍵點。

事情的巨大轉折發生在夏恩帶著蟲崽來瑞特哈特度假。十幾天假期過去,忽然有一天,伊斯米爾例行公事地詢問賽斯那個問題時,小雌蟲笑了。

『睡。』黑髮小蟲手舞足蹈,樂呵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明天、明天和小伊出去、出去玩。』

伊登是催化劑。是黏合點。是修復的良藥。

之後,賽斯在撫育園越來越自在。然後他無波無瀾地讀完了小學。他性格還是很內向,成績也有點跟不上,那他不再抗拒和外界的接觸。這就夠了。

伊斯米爾慢慢放鬆下來。他不再時時關注賽斯。他是帝王。永遠都有處理不完的家國大事。

賽斯有休盯著。他很放心。

——可也許他太放任了。

「賽斯,這些年來媒體對你十分刻薄惡毒。米達斯和卡尼索……」

伊斯米爾的嗓音透著很少見的疲憊:「他們對你……也很過分。」

「而諾弗瑞森,它們奉行暴力,野蠻,專-制,以『地獄』聞名。你現在連大皇子都當得這麼辛苦,去那裡你會崩——。」

「那就廢除我的皇子身份!」

被刺痛的自尊在面板下扭曲著尖叫。賽斯一手按在桌上,腦袋嗡嗡作響。

「放逐也好,噩夢也罷!那都是我自己選擇的。」

「我根本就不想生在這裡、成為你的蟲崽!你廢掉我的身份,我就不會成為皇家的恥辱,不會讓你顏面無光!」

如果他只是一隻普通雌蟲。他也許就不用活得這麼自卑陰暗扭。扔掉那些枷鎖,只做他自己,不用怕誰失望。

他可以作為一隻卑賤的雌奴跪在伊登腳下。哀求,放縱,讓黑暗吞噬自己。

可他不是。他是皇子。他要遵守那些規矩,他要對得起自己的姓氏。伊登是下一任的大公。伊登挺起腰板肩負責任。他就不能逃避。他必須跨出舒適圈,才能有臉站在伊登面前。

刺耳粗重的喘息震動著面前的空氣。過了好一陣子,賽斯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發出的。

伊斯米爾眼裡閃過一絲黯然。他很快掩藏了那抹痛苦。但賽斯已經看見了。

該死!

雄蟲少有的脆弱如冬日的冷空氣,一下將賽斯從高熱的憤怒中喚醒。

這對他的雄父不公平。他們親子關係變得疏離,是他寄宿穆羅尼亞之後才發生的。他自己要負一大半責任。

那些指控也很過分。伊斯米爾從沒說過那樣的話。雙胞胎每每挑事,伊斯米爾都是偏向他的。也許正是因為偏愛如此明顯,米達斯看他的眼神才越來越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