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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驗。在田岎喝完酒之後,我爹數次欲揚手示意絞刑可以開始的時候都被珍太太攔住了,珍太太指著教堂,她的意思是說,還沒到正午呢,教堂的鐘聲敲打十二下的時候才能行刑。我爹也許心裡太緊張了,他連這個都忘記了嗎?

人們都在等著教堂的鐘聲,摒著呼吸,天上萬裡無雲,蒼穹藍得深邃空闊,無風,連只鳥兒都沒有。

等待的時間顯得很漫長,再也沒有比這個時候顯得悠長的時候了。士兵們早已把繩子繫上了田岎的脖子,他們只等著我爹的命令,然後合力拉動繩子的另一頭,每個士兵臉上都是汗淋淋的,脹得紅紅的。

人群始終都是安靜的,你見過深夜裡墓地的那種安靜嗎?給你說吧,這時候的行刑廣場就是這般的安靜,太陽把城堡的牆壁照得像一面巨大的閃著青光的鏡子,鏡子裡滿是人們惶恐的面孔。有女人因為受不了那漫長等待的折磨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漫出來,善良而與世無爭的人被即將到來的死亡壓迫得有些受不了了,可是那該死的鐘聲還沒有響起。

我爹對珍太太說,是不是教堂的鐘壞了呢?

這怎麼可能呢?珍太太說。老爺,再等等吧。

我爹望著教堂那白色的尖尖的屋頂。從城堡上看,教堂並不很遠,透過屋子高處的天窗可以看進教堂裡面,此時教堂裡面空蕩蕩的,有個年輕的小牧師在打掃衛生,他可能是村子裡此時唯一的在幹活的人。

人群裡有人忍不住暈倒了,那是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她口吐白沫的順著前面那個人的脊背滑了下去。她被攙回去了,她的兒子在她眉心掐了半天才讓她醒過來,可是她剛一醒過來就嚷著要回到刑場去。她說,以後再也沒有田掌櫃的包子吃了。她可能真是老糊塗了。

日上正中的時候,教堂的鐘聲終於在人們的期盼中到來了。我爹在城堡頂部揮手,幾個士兵立即使出力氣狠命拉動繩子一端,田岎兩腳騰空離開了地面。他沒有任何掙扎,在高高的絞刑架下,他的身體直直的掛在空中,像個裝糧食的口袋一樣。

他死了嗎?有人問。

十分鐘之後,田岎被放了下來,士兵摸摸他的心臟,確認,他已經死了。

田岎死後,我爹讓管家從北邊買來了大批的飺芥,分發給村子裡的每個人,我們為此花去了大量金錢。北部長官怎麼也沒想到,滿山生長的飺芥也能為他賺來大把銀子,他高興得幾乎快要瘋了,把飺芥一車一車的往我們這運。那段時間每家都在煮飺芥湯喝,濃烈的青澀味飄揚在村子上空。

全村似乎只有我和那些吃素的牧師們不用喝那苦咧咧的飺芥湯,連珍太太也要喝。珍太太嫌苦,她要給湯里加糖,被我爹攔住了。我爹說,加了糖飺芥就不起作用了,那樣你還是去不了蜈蚣的毒,你還得慢慢地虛弱下去,像個老太婆一樣身體萎縮面板乾澀。珍太太嬌嗔地看著我爹,半信半疑,捏著鼻子往下喝,湯從嘴角洇出來,流到衣服上。你連忙上去擦拭,你的手觸控到珍太太的Ru房,哆嗦了一下。珍太太把那些湯喝不完,她拍著肚子給我爹看,嬌滴滴地說,老爺,我實在喝不下去了。你去收拾珍太太的碗,碗裡的飺芥湯還有一大半呢,綠綠的。

珍太太對你說,去吧,你把剩下飺芥湯喝了吧,浪費可不是好習慣。

你端著珍太太的碗走出屋子,蜻蜓點水的步子,你沒有按著珍太太的吩咐喝掉她剩下來的飺芥湯,你把它倒在了院子裡的梧桐樹下,然後將碗送到廚房。廚房裡幾個丫鬟也在熬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