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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居然還不是最倒黴的。

更倒黴的是,鹿城醫大的教學計劃更改,原來半年輪科的頻率延長成了八個月,也就是說,本來待兩個月就可以走人的小孫同學,這次得再待四個月,還是在程涼這裡。

不管是程涼還是小孫,對自己未來四個月的設想,都是一片漆黑。

「你之前鑽營的那些事可以繼續做。」事已至此,程涼對小孫也沒什麼好話了,「如果能在四個月內轉到二科對你對我都好。」

小孫面色灰白,一言不發。

他本來以為把那些資料交給二科,這次二科趁著要人的機會肯定會把自己也要過去。

結果……

程涼說完這句話之後也就真的不再管他,不是同路人,也不存在改邪歸正,小孫肯定不覺得自己邪,只會覺得人生艱難。

但是小孫,卻並不是他倒黴的全部。

想寫東西沒有簽字筆,膽囊切除手術病人膽管短,急救手術每次都是他被噴一褲子血,合作的麻醉醫生開始休婚假,現在的這個主要心思在另一個手術組,好幾次他都進手術室了麻醉醫生還沒到。

生活從裡到外一片狼藉。

晚上想看直播靜心卻發現最近主播們的歌單不知道為什麼都像被鬼上身,明明是學習區自習室直播間,放的音樂卻不是嘻哈就是死亡金屬,他戴著耳機差點被炸聾。

而他喜歡的盛夏主播,剛剛出院還在養身體,直播間空空如也。

他又從直播區轉到紀錄片區,卻發現他之前存的幾部風土人情的紀錄片都下架了,新上架的紀錄片也嘈雜的要死。

於是整個肝膽外科都知道最近程涼程醫生抑鬱了,不偷筆不吃糖不愛開玩笑,天天黑著一張臉,頂著一頭亂髮,看到信佛的護士長會幽幽地問她,這附近那個黃不拉幾的寺廟準不準,他要不要去拜拜。

接著程涼就在這一片陰鬱裡,再次遇到了盛夏。

出院一週的盛夏是來拆線的,程涼見到她,她已經由住院醫生拆完線,背上包包準備走人了。

遠遠的,程涼就停下了腳步,下意識想理理頭髮,手伸到一半又彆扭地放了回去。

於是一張本來就黑的臉就更黑了,站那一動不動地看著盛夏。

盛夏打扮的很盛夏,剪裁合身的t恤牛仔,背著個花紋簡潔的帆布包,看到程涼,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程醫生。」

面容白皙氣色紅潤,光看著,就覺得這姑娘肯定三餐準時、睡眠充足應該還在適量運動。

「這一個月不要吃太油膩的東西,一個月後去門診部複診。傷口如果有滲液或者疼痛,也要及時就診。」程涼停了半分鐘才開口。

他知道盛夏肯定聽話。

他做醫生那麼多年,很少遇到那麼遵醫囑並且自身自制力也那麼高的病人,遇到這樣的病人,通常醫生也會願意多說幾句。

「按時吃飯,不要熬夜。」他叮囑,「我一般是週三坐診,你要複診的話提前一週在微信公眾號預約就行。」

「好的,程醫生。」盛夏扎著馬尾,清清爽爽,笑容燦爛。

程涼又莫名煩躁了,抓抓頭髮,沖盛夏點點頭,揣著兜就打算和盛夏再次擦肩而過。

「程醫生。」盛夏叫住他。

程涼停住,正好站在盛夏面前。

他們身高差很多,盛夏得仰著頭看他,但是就算是仰著頭,盛夏也能仰出一板一眼的氣質。

「劉阿姨的手術費用湊齊了麼?」她大約是覺得自己這話問出來顯得有些多管閒事,又加了一句,「劉阿姨請假出去籌錢的時候我正好在手術,沒來得及加她的聯絡方式。」

也沒有好好告別。

她這幾天心裡總惦記著,來拆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