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來不會有空的。」小周很冷酷，「林主任請的專家下週就來鹿城了，你們那個專案馬上要開始評估了。」

程涼：「……」

「從立夏到立秋的房租給我打九折，我自己去找工人來修。」小周在一連串打擊後終於給了個執行方案。

「行行行行行。」程涼揮手趕蒼蠅似的想把小周趕走。

小周的家境還可以，平時吃穿用度的東西比他還貴，但是就是摳門，小氣，中午吃飯aa都要精確到分不讓他四捨五入。

「你為什麼要給十六床微訊號啊？」小周沒走，他又把話題繞了回來，「你連給中介的號碼都是停機的。」

「她說她忘了。」程涼回答，「所以我就再給了一遍。」

小周：「……」

「你給了她兩遍。」小周提醒程涼，「她如果不加，你是不是會很沒面子。」

程涼：「……」

媽的，他沒想那麼多。

小週一語成讖。

盛夏直到出院都沒有加程涼的微信，出院那天是肝膽外科的手術日，出院流程是住院醫師辦的，他只簽了個字，晚上最後一臺手術做好，慣例去病房區轉了一圈，十六床就已經空了。

就和其他病人一樣，出了院，醫生都不希望病人再入院，除了複診，基本是再也遇不到了。

區別在於，這個病人他給了兩次微訊號。

除了這個，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所有醫生和病人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程涼路過了空蕩蕩的十六床，從護士站那裡順了一隻簽字筆，施施然地走回醫生辦公室。

這個點辦公室裡沒人，程涼經過茶水櫃的時候看到了上面放著的橘子，路過陽臺時，又看到了陽臺外面飄著的灰藍色霧霾。

還是有點不一樣的，程涼剝了最後一個橘子塞進嘴裡，開啟抽屜拿出了盛夏給的那根棒棒糖。

這個病人，吃了他一個橘子還不加他微訊號。

不經意地捅了他好幾刀，沒良心。

「你怎麼還在這？」林主任的大嗓門打斷了程涼的忙裡偷閒，「你手機呢？打了都沒人接。」

「更衣室裡。」程涼站起身，把剩下的半個橘子也塞進嘴裡，「今天一天都是手術就沒拿。」

也想吃橘子的林主任看著程涼嚼吧嚼吧嚥下最後一個橘子，只能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看著程涼。

程涼無辜地回看他，一臉空白。

「下週專家來不了了。」林主任覺得和程涼渲染氣氛就是浪費時間，索性開門見山，「我們那個專案，弄不好要黃了。」

程涼一怔。

「二科那邊趕在我們前頭了。」林主任笑笑。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但是這一次，林主任有些累了。

「我們前期的那些臨床資料支撐都被二科的人發到論文上去了，他們那邊科研專案的方向和我們高度重合，領導的意思是爭這種東西浪費時間，我們既然已經沒有新的臨床資料支撐，就先把專案經費批給二科，咱們下半年還有個大專案，先把精力放在那上面。」

也就是一如既往地和稀泥。

「小孫洩露的臨床資料？」這話雖然是疑問句，但是程涼知道答案應該是肯定的。

前期臨床準備的時候是他帶著小孫一起做的，除了他就是小孫對那些東西最瞭解。

小孫現在在一科不被待見，心思又動到其他地方去了，最近都沒怎麼看到人。

林主任疲憊的捏眉心：「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二科的那傢伙居然就真的拿了規培醫生給的資料，真的就有臉拿來發論文。

二科的主任以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