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發現的,是小白髮現的。」盛夏不邀功,「我最近在讓他跟icu這條線。」
「怎麼想起來跟這條線的?」蘇縣醫院就兩個icu床位,那麼多東西要拍,盛夏卻讓小白單獨跟了這麼個小地方。
「小縣城裡有icu很罕見。」盛夏解釋,所以她看到平面圖的時候就開始在意,正好又遇到了小白這個契機。
程涼沉吟了一會。
換了個聊天的地方,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再去聊他的病。
「這件事你們要跟拍的話,會有點尷尬。」他說,「院裡最近本來就因為這件事在找我,大張旗鼓的拍,我怕院裡會以為我拿輿論做筏子。」
到時候盛夏他們可能就沒辦法得到像現在這樣的支援。
「我讓小白來。」盛夏說,「我還是跟著你拍。」
程涼覺得自己可能把話都說出來以後就徹底瘋了,這句我還是跟著你拍,他只聽到了我和你。
還有兩個多月。
他這輩子最奢侈的一段時光了。
清清嗓子,程涼說:「今天先不開機錄,我把大概情況跟你說一下。後面的取材,就儘量用小白的角度。」
小白這人冒失,冒失有冒失的好處,冒失的人做事比較容易被原諒。
盛夏關上攝像機,拿出筆記本。
她知道程涼這是打算私下給她開綠燈了。
「這也不算是私下給你開綠燈。」程涼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現在換成丁教授我也會把這些跟他說。」
「這確實是我現在遇到的比較大的問題。」
「好。」盛夏點點頭,攤開筆記本。
程涼看了眼她的筆。
她來了以後大概給每一個跟她說過話的人都送過筆了,就是她手上這種,很常見的藍黑簽字筆。
當然,沒送他。
他自己私下還在用那支英雄磨砂黑色的簽字筆,磨砂都磨泛白了,怕被人順走,只在家裡用。
「……我還有筆,你要嗎?」盛夏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筆,從自己隨身包裡又抽出一支。
程涼:「……要。」
她送給別人都是有包裝的,給他就一支光禿禿的,也挺特殊。
程涼把筆塞進口袋,清清嗓子。
其實這事說起來並不複雜,院裡不想設立icu除了成本問題,還有一個就是人才儲備問題。
說穿了,程涼和普外的老盛如果走了,這icu的使用率就會變得非常低,蘇縣醫院現在能一人撐起大手術的醫生幾乎沒有。
但是如果沒有icu,那就有很多手術做不了只能讓病人轉院去市裡。
這就意味著程涼這兩年多的教學教出來的人才,他組建的手術團隊,可能都會被迫清零。
再來一個援邊的醫生,又得重頭開始,而且對方也不一定會選擇蘇縣,市裡能做的事也有很多,不是誰都像他一樣有心理毛病得跑到小縣城重建的。
「但這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的。」程涼說,「之前院方願意在蘇縣醫院設立兩個icu床位,就是因為我答應會在走之前做一場公開的教學刀。」
「大手術,腹腔鏡胰十二指腸切除術。」
「在縣城做這個手術在業界會變成大新聞,有影響了,就有資金,就能解決一半問題,剩下的那一半,等下一個來援邊的外科主任接了我的接力棒就行。」
「腹腔鏡胰十二指腸切除術?」盛夏問。
「嗯,算是難度最大的外科手術之一。」程涼說到這裡,臉上終於有了些和平時不一樣的驕傲神色,「一般做40例才算基本掌握,我來新疆三年,做了快五十例了,勉強算基本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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