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沙發上,目光沉沉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連天睿一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巨大的酒氣。
連天睿身邊的茶几上,地上,堆放著無數的空酒瓶。
他皺著眉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空酒瓶,慢慢走到了連修靳的身邊。
連天睿雖然只是連修靳的侄子,但從小跟在他身邊長大,跟這個叔叔其實親近熟悉得很。
他知道連修靳一向過著的是怎樣的生活,也知道爺爺對他的恨鐵不成鋼。
但是他見得多的,始終是那個沉著強大,風流多情,舉手投足間滿是優雅從容的三叔。
從未見過眼前這樣頹喪到幾乎快要成為一灘爛泥的三叔。
不過幾天不見,那個意氣風發,輾轉花叢中的三叔,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眼角皺紋彷彿一夜長出,連原本滿頭的黑髮中,似乎也可以見到不少白髮。
此時的連修靳,哪裡還有半點騎馬倚斜橋,滿樓招的連家三少的風采。
他就像是一個垂死的,就快從這個世界消失的遊魂一般。
從來明亮清醒的雙眼,現在也是一片渾濁,直直地看向天花板,像是失去了活下去的興趣。
“三叔。”連天睿伸手輕輕搖了搖他的肩膀。
湊得近了,他才發現連修靳身上的酒氣更加濃烈,幾天沒剃過的鬍鬚拉拉雜雜地被酒液濡溼,從連天睿記事開始,他就沒見過這樣狼狽的三叔。
“三叔。”他又伸手輕輕搖了搖連修靳的肩膀,這一次的聲音放大了一些:“子泰醒了!”
連修靳猛然睜大了眼睛。
他一個翻身就想從沙發上坐起,卻不想身體一軟,竟然翻滾到了沙發下面。
被他撞翻的酒瓶,發出一連串的“乒乒乓乓”的聲音。
連修靳卻沒去管這些,只是口齒含糊地問道;“子泰醒了?他沒事了嗎?”
“已經沒事了,昨天晚上就醒了。唐佩今早給我打了電話,她打算等子泰身體好了之後,將他接回國內去。三叔……”連天睿有些遲疑,“這件事我想我沒法做主,還是得您親自去辦。”
他皺眉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問道:“三叔,您這是……”
身為連氏現在的總裁,他當然知道連修靳之前讓人查了些什麼。
原本以為時過境遷,連修靳即使查到了當年的事情,也不會太過痛苦,反而說不定會激發他作為父親的責任感,也讓爺爺放心。
卻沒想到……
連修靳伸手蓋在自己臉上,就那樣靠坐在沙發上,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聲,到最後甚至帶上了輕輕的哭聲。
“子泰醒了又怎樣?唐佩說得對,我哪還有資格去見他?!”連修靳並沒有醉死,至少他說話還是十分清醒的,“我哪還有資格卻等著他叫我一聲爸爸。她要帶他走,這是好事,子泰離我遠一點,肯定也會幸福得多。”
“三叔。”連天睿皺眉,伸手去扶連修靳。
對方卻將他的手一把甩開,慢慢支撐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搖搖晃晃地朝洗手間方向走去,連天睿以為他不過是要去洗漱,連忙跟了上去。
誰知連修靳的目的地卻是酒櫃。
他看都不看一眼,隨手從裡面取出了一瓶酒,開啟瓶蓋便對著自己的嘴巴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彷彿他喝的不是高度數的酒,而是普通的白水。
“三叔!”連天睿上前一把奪走了他手中的酒瓶,“您就這樣放棄了?”
“不然還能怎樣?”連修靳“呵呵”笑著,又道:“二十年前,被我親手拋下的東西。現在我想撿回來,也要看別人願不願意啊。”
他伸手去搶連天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