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合上的時候被他輕輕格住:“今晚要約會,小姐有沒有空?”
她在門裡說:“我累了。”
“那我恭候。”
她洗了澡睡覺,睜開眼睛已是傍晚,開啟窗簾看見暮色中的海。此處與家鄉海角天涯。
有人按門鈴,是水珠兒滴在石板上的聲音,清楚可愛。
佳寧理了理頭髮去開門,外面是侍者,手中捧著白色的禮盒,用純正的漢語說:“裘佳寧小姐請簽收。”
還能是誰做的遊戲?她接過來,開啟看,黑綢子的小禮服,輕輕碰,又細又滑,微涼的觸感滋潤指尖那一小塊兒的面板。
佳寧最愛華服,將那美麗的小裙拿起來放下去,心中喜愛又拿不定主意,直到周小山在外面按鈴。
她開門,愣一下。她從沒有看過這個樣子的小山。
在北京,他是一襲布衣的學生,穿乾淨的運動鞋,樣子清純而樸素;在查才城,他穿短衣長褲的民族服裝,袍袖當風,是身藏古韻的少年郎;而眼前的小山,身上是藍黑色的閃著暗暗光澤的絲綢襯衫和筆挺的同色長褲,襯衫開了兩枚釦子,映得臉上和脖頸的面板是潤玉般的白,一雙眼,像身上那神秘的衣料一樣,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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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揹著手,看看尚穿著浴衣的佳寧,唇邊有笑容,淡淡的,難以捕捉:“換衣服啊。”
“……幹什麼?”
“吃飯去。”小山說,“我餓了。”
似曾相識的話,又是這麼理直氣壯。
佳寧沒應聲,轉了身,自顧自的往裡走。
她腦袋裡有點發懵,關在浴室的鏡子裡看自己,手輕輕的劃過上面朦朧的水汽,如果,再年輕一點;如果,眼梢再飛揚一點,那樣會更豔麗一些;如果……她嘆了口氣,自己在想些什麼?肩上發酸,穿了那小裙出來,姿態勉強。
小山看看她,揹著的手伸出來,拿著雙黑色緞面的高跟鞋,有小枚的水鑽和長長的帶子,他要她坐下,手沿著她裸露著的細腳踝向下,為她穿上那精緻的鞋子,一扣一扣,小心的纏繞。
她站起來,面對立鏡,身後是小山,手按在她的腰窩上。
“你喜歡黑裙子。對不對?”他在她耳畔說,“看看,多麼漂亮。”
她低頭找些別的東西來看:“漂亮什麼?這些日子都老了……”
“胡說。”他打斷她,從後面抬了她的下頜起來,固執的要看她的眼睛,“胡說。”然後尋找她的唇,帶了力道的咬。
佳寧吃痛,推開他,照照鏡子,嘴巴上一朵嫣紅,狠敲他一記:“你知道我沒有唇膏是不是?你屬什麼的?這麼亂咬人。”
“如果你一定要問?好吧,我屬豬。”
屬豬的鄉下人從容的吃西餐,慢慢的飲用美酒,坐在對面看她,眼光又不敢停留太久。終於吃甜品的時候空出一隻手來,輕輕的覆蓋在她的上面。
佳寧看一看他的手。
餐廳的落地窗外是夜幕下的海岸,白浪一層一層的湧上來,無休無止。
他的指腹摩擦她的手背。
餐廳裡有舒緩的鋼琴聲,輕飄飄的像要隨時停止,佳寧仔細辨認才聽得出,那是“柔聲傾訴”,預言死亡的愛情。
她抬頭看看對面的小山,臉又轉向外面。
本來安靜的餐廳因為兩個人的到來而有小小的騷動:魔術大師,金髮的齊格菲和黑髮的羅易也來用餐,客人們好奇的注視這兩個傳說中的人物。
佳寧說:“舞臺下看,他們也這麼老了……他們的白獅白虎呢?藏在哪裡?”
“當然是最保險的地方。”
她看看他,忽然想起來些什麼:“你來這裡,難道是要弄到手這兩個人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