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毫無餘糧,想了一下,便欲推門出去,到別戶人家家中尋找糧食。
手剛觸到木門,她的視線凝聚在了右側土牆一幅發黃的畫像之上,只見畫中青山翠巒隱現,蜿蜒的小河邊,一勁裝女子正倚馬而立,河風吹得她青裾飄揚,由於畫像年代可能太過久遠,這女子面目模糊,但她那英姿勃發,颯爽豪邁之態瞬間充塞藍徽容心頭。
畫像前還擺著一龕臺,龕臺上立著一個木牌,藍徽容走近細看,發現那木牌上刻著‘恩公清娘子長生’八字。
藍徽容看得片刻,轉身推門到別戶家中尋得一些餘米和乾菜,卻發現這幾戶人家中也都掛著那勁裝女子畫像,同樣設著長生牌位,她不禁暗暗訝異:這清娘子究竟是何許人,竟讓這整村人供奉其長生牌位?
她返回老嫗屋內再熬得一碗菜粥,填飽了肚子,已是夜色深沉,濃郁的黑暗和可怕的寂靜瀰漫整個山村。
藍徽容收定心神,坐於老嫗床前,見她已昏睡過去,執起她黑瘦左手,忽然想起母親臨終時的模樣,那依依不捨的目光,心中一酸,母親,您為何要拋下容兒,為何要留下那樣一封遺書?
自打出了無月庵,藍徽容便下了決心要遵從母親遺命,聽從無塵師太差遣,這一路行來,她將諸多疑問壓在心底,此刻身處於這寂暗的山村內,不可自控地將諸事反覆細想,心潮起伏,難以入眠,直至半夜,方依在老嫗床邊睡了過去。
天明時分,藍徽容猛然驚醒過來,感覺到手中老嫗之手冰涼僵硬,細探其脈搏,心中一沉,轉頭望去,見老嫗面色發青,便知她終因年老病重,於昨夜睡夢中悄然離開了這個塵世。藍徽容不由有些傷心,轉瞬又想開來,這兵荒馬亂的邊塞,能於平靜中死去,對這老嫗來說,也許已是一件幸事了。
由於不知老嫗是否還有親人,將來是否會返家中,藍徽容想了一陣,到側屋尋來一把鋤頭,步至院中,挖出一個深坑,尋來一塊草蓆裹住老嫗遺體,埋入坑中,推土入坑,壘起一座土墳,又在墳前豎上一塊木牌,正待蹲下身來刻上數字,忽聞馬蹄聲席捲而來,撕破山村晨間寧靜。
耳聽得鐵蹄聲在身後院外驟然而止,藍徽容心中暗警,並不回頭,蹲在地上,裝作拍著身前土墳,卻用心聽著身後動靜。
“唏律律”馬嘶聲此起彼伏,大隊人馬湧入村中。
“嶽將軍,這處就是方家村嗎?”
“是啊,唉,我也是多年未來這處了,看來已是人去屋空了啊。”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那是自然,西狄軍南下,這些村民自然是要提前向南逃離的了。”另一個粗豪的聲音道。
“嶽將軍,咱們還是儘快趕路吧,誤了時辰,王爺怪罪下來,可不是好玩的。”
藍徽容心中一動,知這批人馬定是慕王爺手下,趕去前線作戰的,她本就是想前往軍中,伺機得近慕王爺,知機不可失,心念急轉,站起身來,奮力用手中鐵鏟拍打著墳堆。
聽得聲響,便有諸人喝道:“什麼人?!”迅即有數人步入院子來。
藍徽容緩緩轉過身去,只見數名士兵將自己圍住,而院門口,一名中年將軍裝扮的人和幾名低一級的將領正帶著審視的目光望著自己。
那中年將軍面目清瘦,身量中等,顎下幾綹長鬚,甚為儒雅,眼神卻銳利如刀,盯著藍徽容上下看了幾眼,又將目光投向她身邊土墳,不由一愣,目光漸轉柔和,步到藍徽容身前,問道:“小兄弟,是你家剛有人去世嗎?”
藍徽容眼眶微紅,輕輕點頭,繼續用力夯實著土堆,那中年將軍似對她起了興趣,問道:“你為什麼沒有離村南下啊?”
藍徽容停住手中動作,指著土墳,嘶啞著聲音道:“奶奶,病重。”
“哦。”中年將軍眼中露出讚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