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怒從心起,跳起身來,把兩個指頭去那女娘子額點去,便要教那女子住口。三娘見了,玉手猛然伸出,只一引一帶,李逵那一身牛力卻盡數引到一旁,點了個空。
那女子見得李逵兇狠模樣,嚇得驚聲尖叫起來,只見那女娘花容失色,檀口無言。戴宗見了,喝李逵道:“你這廝又做什麼古怪?”李逵不忿道:“這廂裡攪擾俺們說話。”三娘道:“鐵牛大哥莫要生性,他兩個也只是討口飯吃,亦是江湖辛苦飄零人,不可欺侮。”
說話間,那酒店主人也上前陪話說道:“四位官人切莫動怒,有話好說。”三娘道:“店家不必驚慌,我等不會為難這一家三口兒。”
跟著三娘問道:“你姓甚麼?那裡人家?”那女子娘母道:“不瞞列位說,老身夫妻兩口兒,姓宋,原是京師人。只有這個女兒,小字玉蓮,他爹自教得她幾個曲兒,胡亂叫她來這琵琶亭上賣唱養口。為她性急,不看頭勢,不管列位說話,只顧便唱,攪擾了各位。”
三娘見她說得本分,又見那賣唱女兒宋玉蓮長得頗為清秀可人,便道:“你一家三口兒便跟我回下處客店,我與你五十兩銀子,先將息女兒,日後跟我回我莊上去,我自將養你一家三口,玉蓮便與我做個貼身使女來,也免在這裡賣唱。”那夫妻兩口兒拉著玉蓮便拜謝道:“怎敢指望許多!”三娘道:“我說一句是一句,並不會說慌。你便叫你老兒自跟我去討與他。”那夫妻二人並玉蓮再拜謝道:“深感娘子救濟。”
戴宗埋怨李逵道:“你這廝要便與人合口,又教三娘子壞了許多銀子。”李逵道:“俺只是略嚇一下她,不曾見這般鳥女子恁地嬌嫩,吃不住驚嚇。你便在我臉上打一百拳,也不妨。”三娘等眾人都笑起來。
又吃了一回後,張順便叫酒保去說,這席酒錢我自還他。酒保聽得道:“不妨,不妨!只顧去。”三娘那裡肯,便道:“適才與鐵牛大哥說了,這頓酒我來請的。”張順苦死要還,說道:“難得與扈娘子會面,早聽得娘子在華州時,小弟哥兒兩個也兀自要來投奔大寨,今日天幸得識尊顏,權表薄意,非足為禮。”
三娘笑道:“不必相爭,酒錢我自還了,張二哥這裡的好鯉魚,我便受了。”張順大喜,又將了幾尾鯉魚,和戴宗、李逵帶了這個宋老兒,都送三娘離了琵琶亭。
幾個轉入城來,到了三娘下處客店,五個人都進三娘屋內坐下。三娘先取五錠小銀五十兩,與了宋老兒,只教宋老兒回去收拾了行李,便搬來與三娘一處,那老兒拜謝了去,自收拾家當搬來,不在話下。
天色已晚,三娘又取出兩錠大銀五十兩對戴宗、李逵道:“兩位兄弟,這裡有些銀錢,將去使用。”戴宗、李逵哪裡肯收?戴宗道:“能與娘子結交已經是好事,豈能要娘子費鈔?”李逵也叫道:“扈娘子,今日得你看顧,俺還了舊債,還贏了不少彩頭,已經是上好了,如何能再要你銀子?”
三娘卻道:“明日起,我便要在城內行醫傳教,兩位兄弟久在江州城內,不論是官府還是坊間,都要兩位看顧。這兩錠銀子將去,但若有需要打點之處,請兩位多多看顧來,休要推辭,否則我這裡心下不安。”兩個見如此說了,方才收了。
戴宗道:“娘子放心,此間官府上下,自有我去打點,娘子只顧行醫傳教便可。”李逵道:“坊間那些三流人物自有俺去料理,哪個敢來囉唣時,鐵牛教他吃頓拳腳。”四個一起笑了,隨後戴宗、李逵相別去了。
三娘留張順在後,張順將幾味魚送在店內,教店家養在魚盆內,又請客店裡的賬房先生看了張橫書。聽完那家書,張順收了家書,賞了那賬房先生些錢,張順自來與三娘說道:“三娘子,家兄信裡說得不詳,直說願跟隨娘子同去華州,可是兄長邀我一同去少華山?”
三娘頷首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