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莫慌,可是鐵牛這廝逼迫於你至此?但有我在此做主,你可直說來。我便是此間裡兩院節級,你但說來,他若敢做下欺男霸女之事,我定不饒他!”
三娘急忙起身道:“這位黑大哥說的是真話,這位院長錯怪了。”那院長聞言方才鬆了手,直打量三娘,皺眉道:“卻沒聽聞哪家娘子會出入賭坊那等地方的,聽娘子口音,也非江州人氏,敢問娘子何方人氏?”
三娘笑著說道:“適才一直未曾與黑大哥通個姓名,既然這位院長問起,便說與兩位聽來。”當下三娘便將姓名說了,那院長與那黑大漢聽了,皆是大驚,一起站起身來道:“原來卻是一丈青三娘子,難怪如此!”
當下那院長道:“小可姓戴名宗,充做江州兩院押牢節級,本處人稱為戴院長。小可身有道術,但出路時,齎書飛報緊急軍情事,把兩個甲馬拴在兩隻腿上,作起神行法來,一日能行五百里;把四個甲馬拴在腿上,便一日能行八百里。因此人都稱小可做神行太保戴宗。”
原來那時金陵一路節級,都稱呼“家長”,湖南一路節級,都稱呼做“院長”。那戴院長何等摸樣?但見:面闊唇方神眼突,瘦長清秀人材,皂紗巾畔翠花開。黃旗書令飛騎字,紅串映宣金閶牌。健足欲追千里馬,羅衫不沾半塵埃,神行太保術奇哉!程途朝去暮還來。
三娘與戴宗見了禮,那黑大漢急道:“哥哥,卻說俺名字來與小娘子聽來。”戴宗笑道:“你與她博了多時,卻不自說了。”那黑大漢撓頭道:“只顧博那一回時,不曾說得。”
三娘與戴宗都笑了,戴宗道:“這個是小可身邊牢裡一個小牢子,姓李,名逵,祖貫是沂州沂水縣百丈村人氏。本身一個異名,喚做黑旋風李逵。他鄉中都叫他做李鐵牛。因為打死了人,逃走出來,雖遇赦宥,流落在此江州,不曾還鄉。為他酒性不好,多人懼他。能使兩把板斧,及會拳棍,現今在此牢裡勾當。”那李逵生得如何?但見:家住沂州翠嶺東,殺人放火恣行兇。不搽煤墨渾身黑,似著硃砂兩眼紅。閒向溪邊磨巨斧,悶來巖畔斫喬松。力如牛猛堅如鐵,撼地搖天黑旋風。
三個都見了禮來,各自歡喜,三娘吩咐酒家重整杯盤來,三個重新坐定後,邊吃酒邊敘話來。
第十四章 三娘酒店逢戴宗 張順江水斗李逵
卻說在那琵琶亭酒店內,三娘、戴宗、李逵三個坐定後,李逵拍手笑道:“我那娘!扈娘子,適才在那賭坊裡,你何不早說些個,也教鐵牛歡喜。”三娘也笑道:“看鐵牛大哥手氣不好,便與你搏一回,教你贏些錢,也能把舊債清了。”當下將出適才贏的錢財,分作兩份,將一份推到李逵面前道:“此乃適才說好的一半彩頭。”
戴宗道:“鐵牛十賭九輸,哪裡還會贏錢?扈娘子切莫與他銀兩,轉身又去輸了。”李逵叫屈道:“哥哥,真個兒是俺鐵牛贏的,那小張乙輸了個赤條條的。”戴宗道:“你說的不算,聽扈娘子說來。”
三娘笑了笑,將適才賭坊贏錢之事說了,末了道:“其實這賭局內,十賭九騙,我適才也是用了些手法的。”李逵道:“我卻不信,適才娘子你手未曾沾得那頭錢,如何下手?”
三娘微微一笑,取枚銅錢在手,隨後在桌上轉了起來,口中道:“一枚錢有兩面,旋轉起來後,若你能細算出它轉動快慢,便能控制停下後,是字面還是幕面。若是看它轉得快了,停下後是字面,而你要的是幕面,便可輕吹一口氣,教它慢些,如此停下後便可是幕面來。”
李逵瞪大了眼睛道:“我的娘,若是如此,扈娘子教鐵牛這手段來,俺便可天天贏錢來使了。”三娘卻笑道:“今日贏了小張乙,明日我再去,他必定不敢與我再賭。鐵牛大哥也是一般,假若你學會了此等手段,今後哪個還敢與你賭來?再者若是遇上手段比你高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