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說呢。他原是個有手法的,每逢他請脈時,都是最謹慎不過的了。”一面說,一面慢慢的伸手放在小枕上。“不知劉太醫的脈息診的如何,本宮從未見識過呢。”
鶯兒見元春老大不客氣的樣子,不由地多看了一眼。只見寶釵含笑點了點頭,鶯兒忙命老嬤嬤端過一張小杌放在小桌前,略偏些。
劉太醫餘光瞧了鶯兒一眼,見她微微點頭示意,這便屈膝坐下,歪著頭診了半日,又診了那隻手,才忙欠身低頭退後幾步。
元春見狀,便笑說:“勞動了。本宮原是多叨擾的,劉太醫不必放在心上,倒是很該為妹妹好好診脈才是呢。”
劉太醫忙答了幾個“是”,復又上來給寶釵請了脈,這才退到外室寫方子。
鶯兒輕輕地走了出來,只留了一個藥童在門口守著。鶯兒低聲地問了寶釵的脈息,王太醫說:“娘娘並無別症,偶感一點風涼,究竟不用吃藥,不過略清淡些,暖著一點兒,就好了。如今寫個方子在這裡,若娘娘愛吃便按方煎一劑吃,若懶待吃,也就罷了。”說著吃過茶寫了方子。才寫罷寶釵的方子,就聽鶯兒又問起元春的脈息,只嘆了一聲說:“兩位娘娘原是金尊玉貴的人,雖有些涼意伏在體內,究竟也無大礙。”
說罷,剛要告辭,只見旁邊的偏殿走出一位奶嬤嬤,笑說:“劉太醫也請來瞧瞧六公主。”一邊請,一邊道:“公主這幾日只嚷著腹痛,睡也睡不安慰。好容易哄著了,到底是娘娘心裡也放心不下,務必請您看上一看。”
劉太醫聽說,忙起身往偏殿去,就著奶嬤嬤抱著六公主的姿勢,左手託著六公主的手,右手診了一診,又摸了一摸頭,又叫伸出舌頭來瞧瞧,笑道:“我若說了,只怕公主心裡又該怪我了。公主原無大礙,不過是腹內積了食兒。只要清清淨淨的餓兩頓就好了,也不必吃煎藥,我回去後命人送丸藥來,臨睡時用薑湯研開,吃下去就是了。兩天裡準好的,請娘娘不必擔心。”說畢作辭而去。
鶯兒拿了藥方來,回明寶釵原故,將藥方放在桌上出去,不在話下。
這裡元春和寶釵見大夫出去,方又說起了先時的話來。一時見鶯兒回來了,帶了藥方兒,又聽她說到劉太醫的醫囑,便笑道:“我原還說,自打王太醫回鄉去了,這太醫院便也少了有能耐的太醫。如今瞧著,妹妹這裡請平安脈的劉太醫倒是很好。”
寶釵笑了笑,“大表姐若喜歡,便讓劉太醫日後也在大表姐宮裡請平安脈便是了,左右不過小事兒。何況,劉太醫的醫術,就連老聖人也是稱讚過的,想來,很是信得過。”
元春一聽,眼中飛快的閃過幾絲鬱色,很快便笑道:“妹妹說笑了,能在太醫院做事兒的,哪裡有醫術不精這樣的笑話呢。原給我請平安脈的太醫便很好,妹妹自己這裡受用罷。”說罷,只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辭了。
等元春一走,鶯兒這才小心地服侍著寶釵躺下。只見寶釵臉色微白,額頭上冷汗密佈,連唇色也失了血色。
原來自打生了六公主之後,寶釵的身子便似掏空了一般,這兩年來,只靠著藥物調理著,卻是難以根治。寶釵自知身子不如從前,又因從胎裡帶來的熱病一年重似一年,連冷香丸都失了幾分藥效,心中也是惶急。
今日元春來說話,寶釵雖有幾分不耐,卻也不得不強撐著應付。她身子如今也不耐久坐,陪著元春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便有些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