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跟此次的流言又不同!
「不!從根子上來說,是一樣的。一個大字不識一籮筐的人,能把故事編的這麼完滿?」
不能!
四爺就道:「說到底,過於寬鬆的環境中,叫這些文人更肆意了。」
這一點,乾隆深以為然。
四爺就道:「他們從談論朝政,試圖影響朝政,進而幹預朝政,這卻是萬萬容不得的。」
這話每一句都說在乾隆的心坎上。
乾隆點頭,剛要說話,就聽他阿瑪話音一轉,「可你大張旗鼓的去查,然後呢?殺!查出多少殺多少?可殺多少才算完呢?」史書記載因為這次的事,光是記載的被牽連入罪的就有兩千多人。由著他順著他的思路下去,這次只怕手段會更強硬。因而,怎麼樣說話能引起弘曆的共鳴才最重要。於是,四爺嘆了一聲,「從大清入關以來,殺的少嗎?可有用嗎?若是有用,何以越演越烈?」
乾隆不說話了。這些個流言各種的都有,包括他的。說他是漢女生的,說他的額娘另有其人,說他出生在獅子園,而非雍王府。更有說他是漢人家的孩子被阿瑪換了的。這些個流言漫天飛,跟當初質疑皇阿瑪的那些流言手段何其相似。
但只要有人說,就會有人信。
為什麼會信?為什麼歷朝歷代這樣的對皇室的猜測從沒有大清這樣的?究其原因,依舊是滿漢之間的問題。
看似簡單的一個問題,被皇阿瑪這麼一說,似乎觸及到了某些根本的東西。
他皺眉,除了深挖,除了往下查,他竟然有種不知道從哪下手的感覺。
「大清入關,范文程曾進言,若要得民心,得先得士子之心。這一策,一直沿用至今。當年,歷經戰亂,讀書人只剩幾何?如今天下承平已久,讀書人又有多少?而與之相比,監生多、恩蔭多,饒是科舉不斷,時有恩科,能入仕者亦是微乎其微。文人多了,閒了,便是要生事的。這些人,你用他,他怕你。你不用他,他憤世嫉俗,損你……」
這個評價中肯的很。乾隆抬起頭來,「因而兒子才說,此等人該殺。記醜而博,五惡之一,最最可恨。」
聖人的話裡有這麼幾句:言偽而辯,行癖而堅,記醜而博,心達而險,順非而澤,此為五惡。
其中『記醜而博』是說,只看事只看得見不好的那一面。
說完,乾隆又嘆氣,之前皇阿瑪的話也有道理,這些人殺是殺不完的,「可這些酸儒就該這麼慣著?」
繞了一圈子,等的就會你這句話了。不殺人的法子,怎麼著都行。四爺將扇子慢慢的展開,緩緩的搖著,「你在朝堂上,滿漢文武之間,平衡的極好。為何如今反倒是忘了平衡之道?」
什麼意思?
「傳抄廣……這就意味著涉案的皆是讀書人!都是士子!要麼是不入仕途的,要麼便是在仕途上不甚順心之人,這些人遠離廟堂,看的本就片面。但他們偏又植根百姓中,最會蠱惑人心。如今既然想用民意左右朝局,那你若親自下場去辯,去爭,去論,或者去打殺,那你可不僅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還站在了被他們蠱惑的更多的子民的對立面。作為皇帝,你確定因為這樣的事,你便要赤膊上陣?」
乾隆恍然,一拍腦袋,自己需要的是能與之抗衡的新生力量。一旦親自上場,便已然是輸了。可隨即他又皺眉,從來只文武對立。若是文人生亂子,武力鎮壓便可。可除了武力,如今又從哪裡來的勢力與之對抗。而今,不管是文與武的對抗,還是在朝與在野的對抗,其實這都與他這個帝王赤膊上陣無甚區別。在天下人看來,能動用的了武的只有他,能叫在朝官員只針對這些死查到底的也只有他。
這一會子,他竟然發現你,對這些人想用溫和的手段的時候,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