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冬去春來,何其漫長的日子啊,雨苓以為自己早就該心如止水了,為何一封什麼也沒說的信,竟然又讓她早該結痂的傷口猛然作痛?
這個紀方以為他是誰?憑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攪亂她平靜的生活?有什麼是她應該知道而她並不知情的?當年只有一封短得不能再短的信箋告知她家緯的死訊,其他的,她一無所知,完全沒有任何管道可以得到一絲訊息,那種無助、恐慌幾乎將她逼瘋,她甚至連個詢問商量的物件都沒有,擺明了把她完完全全隔除在外,彷彿她與家緯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教她情何以堪?莫非現今才想起她的存在,才覺得也該讓她瞭解一些當年的事情經過?這會下會有點晚了?
考慮許久,雨苓終於還是撥了這通將改變她一生的電話——
“喂,請問紀方先生在嗎?”
“我就是,請問你是……”電話中的聲音低柔又有磁性,讓人聽了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你好,我是孟雨苓,今天我收到一封你的信,呃……”
“是,孟小姐,你好,很對不起,冒昧地打擾你了,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困擾,呃……是這樣的,有些陳年往事想跟你說明白,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和我見個面,讓我詳細地說清楚?”
“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的呢?”雨苓不想也不願跟陌生的他有其他交集,這幾年,她幾乎形同自閉,對於紀方要求見面的提議,她感到茫然無措,下意識裡只想拒絕。
“孟小姐,相信我,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有很多事,並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的,而且……關於家緯當年發生的事,難道你都沒有一點疑惑想要釐清的嗎?這些也都不是在電話中就可以解釋完全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抽空跟我見個面,好嗎?”
紀方說完,只得到雨苓一陣長長的沈默回應。他耐心地等著她的考慮,握著手機的手卻微微地發著抖。
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雨苓終於開口了——
“既然如此,那就儘快吧,明天可以嗎?你可以來我家嗎?我……我不喜歡出門……”
掛上電話,雨苓仍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一時衝動就答應紀方,也許是她真的想釐清糾纏心中多年的疑問,也許……根本就是被那讓人信服的好聽聲音所迷惑了!
依照約定的時間,門鈴準時地響了。雨苓開啟門,門口站著一個氣質俊雅、高大英挺的男人,他的雙眼有著不同於常人的溫和深邃,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與智慧。雨苓詢問過後,知道他就是紀方,遂請他進屋了。
“坐,喝茶好嗎?”雨苓客氣地招呼著客人。
紀方點點頭,注視著雨苓。沒想到她竟是如此的蒼白荏弱,彷彿一抹幽靈,隨時都會消失不見,他看著她,一顆心不由得揪了起來,眉頭也不自覺地緊蹙。
雨苓注意到他的表情:心想大概是家裡太過簡陋了,畢竟他是個留美歸國的新貴,這麼寒酸的場所,想必下是他可以忍受的。她冶冶地說道:“對下起,我家可能寒傖了些,委屈你了!”
紀方一愣。“哪裡,你多心了,呃……孟小姐自己一個人住嗎?”他小心翼翼地探問著,那雙深邃黝黑的瞳眸似乎透露著關心與不捨,雨苓雖是覺得怪異,卻也沒有深究,只是漠然地點點頭,便轉身到廚房沏茶了。
紀方獨自在客廳裡,打量著四周擺設。這是非常儉樸平常的居家,電視、一套老舊的沙發、簡單的櫃子和茶几之外,再無多餘的擺設,只有牆壁上幾幅字畫點綴著,反而更見古樸典雅。雨苓衝好茶出來,就看到他盯著牆上的字畫,像是認真地研究著。
“那是我父親過去閒暇時的創作,難登大雅之堂,讓你見笑了。”雨苓將兩杯熱茶輕輕放在茶几上。
紀方回過頭來,對她一笑。“孟小姐太謙虛了,藝術貴在自娛自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