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求金蓮給看看,再搗鼓搗鼓。果然,金蓮又說是金葉的魂掉了,叫她夜裡到北山下那個放置神龕的高坡上燒張紙,叨咕叨咕也就好了。因了年前那次的靈驗,葉兒對金蓮的話堅信不移。她就急急地往回趕,想叫二哥人民去辦理。她涉過小河,剛登上河岸,便與京兒迎頭相撞,無處藏身躲避。
葉兒心慌意亂地想側身過去。剛走到京兒的身旁,就聽京兒幽幽地問了句,你還好吧。就是這一句,讓葉兒驀地止住了抬起的腳尖。她的身體鬼使神差般地僵硬在那裡,似乎連呼吸也要停止了。
葉兒不由自主地低聲回道,還好哦,你呢。
京兒輕聲嘆口氣,低低地回道,不好。
葉兒心裡一顫,問道,咋啦。
京兒說,你知道的,我的心思你都懂哦。
葉兒的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故作鎮靜地用手捋捋被山風吹亂了的髮梢,說道,我咋會懂你的心思哦,我又不是你。
葉兒的舉動,讓京兒有一種久違了的親切感。葉兒捋頭髮的動作,依然那樣熟悉。幾年過去了,動作還是那麼自然柔和,神態還是那麼安祥媚人,儘管安祥中無法掩飾地透露出些許的慌亂來。在現在的京兒眼裡,葉兒還是原來的那個葉兒。只是眉梢間凝結著一股陌生的氣色,這是葉兒原來所不曾有過的。
京兒盯著葉兒的眼睛道,你懂的,是你的心思叫我猜不透呢。
葉兒慌亂地回道,今非昔比哩,你可不敢瞎想哦。找個配得上你的人,我的心思也就了了呢。千萬別把自己看輕了呀。說吧,她快速閃過京兒,朝家裡飛奔而去。
京兒愣怔住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著葉兒說的話,覺得葉兒對自己好像沒有啥心思,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頓時,一種難言的酸楚和委屈湧上心頭。他無力地蹲在地上,用手捧著臉,哽咽著抽泣起來。
京兒的病症似乎更加重了。晚上回到家裡,他也沒吃飯,就裹著衣服囫圇個兒地躺在了床上。看似睡著了,其實一點兒也沒有睡著。茂生幾次過來問京兒咋不吃飯,都讓京兒不耐煩地給打發了出去。茂生不敢再去,就跟木琴講了,叫她去問問京兒,到底是咋的啦。木琴也覺奇怪,就趕過來,把京兒身上的被子一把掀掉,問究竟是咋回事,病了麼。
京兒說,沒病呀,中午吃多了,胃裡不舒服。
木琴狐疑地看著京兒道,恐怕不是的吧。
京兒一咕嚕爬起來,質問道,你們咋這麼煩人哦。我說了,你們都不相信。那你說,我咋不想吃飯。自己那麼一頭子事不去做,反倒管起沒有用的事咧,也太清閒了吧。
木琴讓京兒鬧愣了,沒想到京兒會這麼對自己說話。從來都是自己搶白別人的,今天反叫自己娃崽兒給狠狠地搶白了一通兒。有心把這個愈發沒了管束的京兒訓斥一頓,又看到京兒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下先軟了。木琴很沒趣地退出了屋子,不再理睬他。
第五章 四季飛歌5)
人民很晚了才過來睡覺。他叫娘安排著,陪葉兒去了趟北山腳下。在那個放置神龕的高坎上燒了紙,他還陪葉兒跪在地上,朝那塊椅子樣的大石頭磕了幾個頭。
這塊石頭依然聳立在高坡上。四處荒草已被前些陣子拜仙求藥的人們踏了個溜光,越發突顯出它的高大莊重來。椅子面上的神龕早已被公社工作組的人給砸碎了,並把它遠遠地扔到了坡下的溝澗裡。只有白淨淨的石面在慘淡月光的映照下,泛出一片灰白幽暗的冰冷色澤。此時,正是霜降節氣。山中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又硬又冷。吹到身上,就立馬鑽透了單衣,刺激得面板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用手觸控,從頭到腳就像裹了身癩蛤蟆皮,還不住地打著冷顫。四野裡沒有人魂,只有人民兄妹倆,越發顯得孤單落寞。
葉兒把手**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