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哪能想到,自個兒隨口一句話,就成人姑娘的心思了。
看著何田田小臉兒微紅,欲語還休的模樣,他還以為人家是來要答覆的。
於是道,“這禮拜天有時間,中午還是晚上?”
何田田腳步一頓,“…啊…”
“不是去你家麼?”秦山偏過頭。
兩人的目光甫一觸碰,何田田便猶如小鹿亂撞,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嗯、是中午、禮拜天中午…”
聲音軟軟甜甜的,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小雀躍,亮晶晶的眸子彎成了月牙。
完全把之前的糾結和沮喪都拋在了腦後。
“成,說定了。”秦山笑道。
得到回應,何田田步調變得輕快起來。
她個子嬌小,頭頂剛到秦山肩膀,說話時要仰起腦袋,“我媽做飯可好吃了…”
“我爸愛喝酒,喝完酒就拉著人下棋…”
“你可千萬跟他喝…”
“上回他把我舅喝的,差點兒進醫院…”
秦山垂著眼,見她像只乖巧的小貓似的,圍在身旁喵喵叫,有點想給她順順毛。
“何田田!”
就在這時,一小胖姑娘從二人身後連蹦帶跳的跑了過來,一把挽住何田田的胳膊。
“說好下班一起去供銷社買雪花膏,也不等我。”
然後,又笑眯眯的瞅了眼秦山,故意道,“你倆聊啥呢?瞧把我們田田開心的。”
“盼娣兒。”何田田慌忙扯扯她的袖子,“沒聊什麼,就是順道兒一起走。”
張盼娣眼珠子轉轉,一臉‘信你才怪’的表情。
“聊工人酒後操作的影響和危害”
“田田準備以安全生產為主題,出下一期板報。”秦山面不改色,張口就來。
“…”何田田飛快的看了他一眼。
見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禁抿嘴偷笑。
“噢——”張盼娣拖著長腔,“兩位同志的工作積極性還挺高嘛!”
秦山眉毛一挑,“工作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張盼娣同志,你的覺悟還有待提高!”
“嗤——”張盼娣忍不住樂出聲,“瞧你那德行!”
下班時間,軋鋼廠門口都是有說有笑的年輕男女。
秦山一大小夥子,個頭兒高,模樣好,穿著挺括的毛呢外套,收拾的乾淨利索。
本來都夠招眼兒的。
身旁還跟著倆笑的跟花兒似的姑娘,那就更惹人注目了。
“看,那不是何田田麼?”
“跟她一塊兒那男的誰啊?”
“他就是秦山啊,你不知道?就是一人徒手勇鬥五流氓那個秦山。”
“就他啊?瞧著也不怎麼樣啊!”
“這事兒誰碰上都能行,人運氣好有啥辦法。”
“入了何田田的眼,等於入了楊副廠長的眼,這小子攀上高枝兒了。”
幾個小年輕一邊抽著經濟煙,一邊犯不痛快的過嘴癮。
恰好,被三個正從跟前兒經過的女工聽見。
仨人往那一站,開口就懟:
“呦呦呦——這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吧?”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什麼樣兒!”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長得醜,想得還挺美!”
不遠處。
傻柱和一矮黑胖子並排站在牆根兒背風處。
“你一個人不行,那小兔子崽子練過的,得多喊倆人。”
傻住手裡提著倆飯盒,眯著雙小眼睛,陰狠狠的盯著秦山,心裡挺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