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東寶來上海前,先與宋運輝見一下面,商議過後才轉到上海。他挑的是週日到,因為宋運輝說週日梁思申休息,可以幫著他一起說話。雷東寶再次見梁思申,用的就是不一樣的眼光了,那是在幫宋運輝相媳婦。在機場接上頭,他便把一隻信封遞給梁思申,然後看著這個比程開顏更細皮嫩肉,看上去更難伺候的梁思申,心想宋運輝苦頭吃不怕。但心裡又想,越細皮嫩肉才越配得上宋運輝,宋運輝在他心裡,那是多出挑的一個人啊。 梁思申還以為信封裡是宋運輝讓轉交的信,一摸有這麼厚,頓時笑逐顏開,帶著雷東寶去停車場的一路就撕開信封來看,開啟卻看到裡面是一疊子的百元大鈔,她奇道:「大哥,他拿錢給我幹什麼,我不缺錢。」 雷東寶忙道:「這是我和春紅給你的見面禮,你收著,我們都高興小輝總算肯找物件。」 梁思申覺得很有意思,道聲謝就收下了。心裡不免琢磨,回贈什麼東西才好,不能佔人便宜。而且她發現一個嚴重問題,該如何在別人面前稱呼宋運輝,還叫「宋老師」,那似乎有些滑稽;叫名字或者跟著雷東寶叫「小輝」,又不習慣;可是r宋是她和宋運輝之間的私人稱呼,不能和別人共用。一時左思右想了幾分鐘,好在雷東寶不是個話多的人,上車後沒問東問西,只兩眼炯炯朝路邊打量,好半天才說一句:「上海現在跟個大建築工地一樣,不過日日變。」 梁思申點頭:「所以很灰,每天回家鞋子上面可以寫字,今天如果談話後還有時間,我帶大哥上海轉轉。」 「好。」雷東寶很乾脆,沒多餘的話,對梁思申也沒表現太多好奇。他只是不時看看梁思申,並不相信這麼嫩生生的人能做好什麼事。 反而是梁思申笑道:「大哥,你別替你的小輝考察我,他心裡有數得很呢。」 雷東寶一聽就笑了:「你倒是個直性子,好,我喜歡。更要命的是,你是明白人,好。」 梁思申一聽「要命」,忍不住也大笑,這個雷東寶真有趣,難怪宋運輝說他像魯智深。雖然《水滸》看到一半她就扔了,可魯智深的形象還記得,是個膽大心細的人。 雷東寶下車,正好看到院子木籬笆上面爬著的金銀花和凌霄花開得熱鬧,他笑道:「小輝爸最喜歡種花。啊,你還種橘子樹了,好,房子看著挺老,還是旁邊的新。」 梁思申也不急著進去,陪雷東寶站在院子裡。「房子是仿造我外公解放前在上海的寓所,故意做舊的。」她想了想,才又道,「我造了這房子後才被告知一句中國老話,樹小房新畫不古,一看就是暴發戶。嘻嘻。」 正好李力與一個女子從院子外款款經過,兩人打個招呼,說上幾句有關那邊商場的話,梁思申感覺李力與那女子有情侶的感覺。她這會兒什麼想法都沒了,她有宋運輝。雷東寶一邊看著,都替宋運輝感到危險,這兩人隔那麼遠的距離,不能天天見面,而梁思申又是個美麗年輕的,認識的油頭粉面的人看上去又多,宋運輝怎麼能放心。 外公一直坐在裡面觀察院子裡的雷東寶舉止,見到的是一個毫不做作的粗人。但見梁思申與鄰居說個沒完,他不耐煩了,讓小王去把兩個人叫進來。雷東寶卻很驚訝,這家連傭人都是外國人,不知道這是什麼派頭,他還是第一次見。 雷東寶看著梁思申與小王說英語如倒豆子一般,心裡萬分佩服,開始擔心宋運輝能不能降伏這個女孩子。進到屋裡,見到外公,他認識,元旦那會兒見過。但上回是在賓館見,即使老頭子的翡翠再綠,鑽石再耀眼,他都沒啥感覺,今兒個走進這寬大豪華的冷氣房,看著一屋子說不出的榮華富貴,他有些被震住了。再看老頭子的感覺就不一樣了,說那真是有老太爺的樣子。外公今天也是有意穿一身中式綢衣,上面萬字團花,像電影上的老財主一般。 外公見雷東寶一雙張飛似的環眼瞪著他打量,一點不避諱,本來想擺的譜都有些擺不出來,笑著道:「雷先生,一路辛苦,請坐,喝點什麼?」 「喝啥都行,就別咖啡。」雷東寶照著外公的手勢坐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