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千萬別野心勃勃,技術沒學好先捲入鉤心鬥角。我們做技術的,最好是踏踏實實守住書桌,否則別想幹成一件事。我走了,你繼續,看來你英語不錯。」 宋運輝起身送走劉總工,雖然劉總工不計較他似乎是水書記的人而傾心相待,但他還是不認同劉總工的觀點,比如他,如果沒有權威的水書記的關照,他能有平穩的書桌嗎?此刻,宋運輝似乎對「因人成事」有更深一層瞭解。懂行的,未必能成事。 中午時分,閱覽室清場。宋運輝的字典之類照舊扔在位置上,反正下午還得過來一會兒。他到櫃檯換借書證,見裡面放著一本書,便伸手翻了翻,見是外國小說,簡?奧斯汀的《愛瑪》。他估計這是劉啟明在看的書,接了老管理員遞來的借書證,他忍不住多了句嘴:「我姐姐以前也喜(繼續下一頁)
歡看書。」說了又心酸,不等老管理員回答,就急急轉身離去,都忘了留意一下劉啟明在哪裡。 老管理員驚異地看著宋運輝的背影轉出門去,忽見劉啟明關了窗戶過來,不由嘮叨:「沒想到小宋對他剛去世的姐姐這麼好,這麼大男孩子說起來就會流淚。噯,沒想到。」 劉啟明依然不以為然,看著師父出去,將門鎖上。回到家裡,她爸將過去的筆記翻出來,讓她下午帶給宋運輝,又說這小夥子踏實,是個好樣的。劉啟明心裡迷糊了。 宋運輝回到寢室,見尋建祥頭髮凌亂,就著昨晚的菜吃今早的饅頭,早見怪不怪,道:「才起床?」 「廢話唄。」尋建祥眼皮都不抬,才不理會宋運輝的面部表情,他認為男子漢大丈夫如果悲悲慼慼個沒完,那就廢了。宋運輝如果還想悲慼,他就不管帳了,眼不見為淨。 「不會還沒洗臉刷牙吧?」宋運輝有點存心逗他。尋建祥拿眼睛斜睨上來,奇道:「撿到一分錢啦?」 宋運輝頓時有點羞愧,他現在好像不應該那麼娛樂。可又是忍不住要說:「你知不知道劉總工的女兒,小女兒?」 尋建祥頓時來了精神,立馬坐直了,目光炯炯:「那妞兒,眼睛長頭頂上。怎麼,有人給你做媒?哥們兒這輩子唯一要求,你狠命拒絕她,給全金州光棍爭口氣。」 宋運輝一時紅了臉:「才見到,白問問。」 尋建祥一拍桌子,指著宋運輝道:「指望不上你,瞧你這陣勢,得讓人逗著玩。劉家一窩知識分子,一窩女兒,他家女婿個個像麵條,又白又細,風一吹就倒。你不像,你實打實,還是別湊熱鬧,聽哥們兒的。你要再讓劉家女兒涮了,金州男人臉面都丟光了。」 宋運輝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道:「我打飯去,還要不要給你帶點什麼?」 「不要。」尋建祥不放心,又追上一句,「你說什麼都得起碼苦上一個月才能找樂。」 宋運輝聽了在門口一怔,忍不住回頭看尋建祥一眼,索性走回來,將門關上:「她除了心高氣傲,難道還有什麼別的問題?」 尋建祥一腳踩到凳子上,猴子似的坐著,實事求是地道:「沒別的問題,作風正派,沒病沒災。但我醜話說前頭,你要找了那麼個妞兒,以後我都不敢上你家。」 「那麼嚴重?為什麼?」 「看在我昨晚漏看《姿三四郎》的分上,你也得聽我的,你跟她不是一路貨色。」 「沒,她像我姐姐,都愛看書。」 尋建祥愣了一下,隨即白著眼睛不理,心裡著實想一拳揍醒那隻據說挺聰明的花崗巖腦袋,但現在兩人都沒喝酒,師出無名,他只得咬牙切齒地從喉嚨底唱著「殺西螺,殺西螺」,開啟門去水房。宋運輝不知道尋建祥為什麼找盡理由反對劉啟明,回頭也問不出別的,尋建祥說不出劉啟明的壞話,兩人更沒新仇舊恨,但尋建祥一口咬定說兩人不合適,說他看人奇準,誰合適誰不合適他最清楚。 中飯後,整理出劉總工要的翻譯資料,又重新看一遍,將其中明顯不合理的部分修改一下。修改痕跡很明顯,原來是藍黑墨水,如今是碳素墨水。宋運輝想,這只是他一貫做事精益求精,而不是單純想給劉總工一個好印象。 下午去閱覽室,他將翻譯資料交給小劉,看著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