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克氣瘋了,他拼命地找人,給法官送禮,向委員會控訴,給律師發大筆錢,只想讓他們三個被申之以法。
「一想到害了女兒的兇手會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以後可能還會活得更好,想到這些,他寢食難安,為了滿足那個貪婪的法官,他來向我們家借錢。
「我們家呢?我們當然很樂意借給他,不用還也沒關係,因為我和我母親心裡的痛恨絲毫不比他少,尤其是我母親,啊,你要是見過她,就知道她是個很烈性的女人,她的仇人晚上都要做惡夢的。
「我們全都在操持著復仇,希望渺茫也要抓住,然而就在這最緊張的時候,我的妹妹,那個事件的中心,在醫院裡自殺了。」
「怎麼會這樣?」露莎脫口而出。
「她留了一封遺書,」弗蘭克捏捏鼻樑,似乎感到頭疼,「一封遺書,告訴我們,她想要原諒那些人,不想被心中的惡魔支配,所以她走上絕路。
「這時候我們才知道,為了緩解母親去世的寂寞,她入了教會,教義教導她要做個善良的人,寬容,仁愛。她請我們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我現在還記得她在遺書裡寫的話,『包容惡行,因為犯罪的人只是無知』。」
「我不能理解。」露莎驚愕地說。
「從那之後,」弗蘭克沒有計較露莎的唐突,看著神像,神情怪異地說,「我叔叔貝爾克,他真的如少女兒所希望的那樣,放棄了復仇,那是很痛苦的放棄,可他不想違背女兒的意願。最後他也入了教。」
「你家裡的人沒有說什麼嗎?」
「我們很生氣,我母親因為悲痛和憤怒的雙重打擊,腦溢血被送進醫院,醫生說她再也禁不起任何心理上的重擊。我和貝爾克大吵一架,直到他說『不要再管我們家的事了』,我很叛逆,」他搖搖頭,「非常叛逆。一怒之下,我帶著母親遠走他州,和他斷絕關係。
「我知道他後來幹了什麼,成為牧師,差點成為b州代表,推進毒品安全注入站,推進……天吶,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他瘋了。可直到今天得到通知,我才回到這裡。
「因為他們告訴我,他在演講的時候化成了一團火球。」
弗蘭克捂住臉,但他沒有哭出來,只是雙手顫抖。
露莎手足無措,挖空心思,也想不出幾句有用的話來。
並非她沒有共情能力,不為對方的遭遇感到痛心和憤怒,只是她的想法偏向她自己的價值觀,而在這裡,批判對方一位已經去世的親人,未免也有些不厚道。
或許意識到自己不能給陌生人帶來困擾,弗蘭克放下手,道:「你沒有說些教徒該說的話。」
「也許我不是什麼合格的教徒。」露莎捏著衣角,說,「我爸爸,嗯,選擇了和貝爾克不同的路。我想,儘管因為如此,他陪伴我的時間不長,可我還是受到他的影響。」
「什麼?你也……?」
「當然不是!」露莎有些激動地否認,然後解釋道,「是我母親,她只是約了朋友坐在咖啡廳,可是毒販的流彈擊中了她。她去世了。從那以後,爸爸就開始反對毒品。他討厭現在正在推進的『合法毒品』。」
「原來如此。」弗蘭克嘆口氣,向後一靠,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花紋,道,「我們有差不多的往事。」
這時,半躺在他們中間的女孩悶哼一聲,睜開眼睛,露莎低下頭,輕輕拍拍她的臉頰,道:「你醒了,要喝點水嗎?」
「不……謝謝。」女孩有氣無力地說,她抓住露莎的手,借著她的力量坐起來,雙眼依然發直,無精打採,「我暈倒了嗎?真丟臉,謝謝你幫我。」
她吸了吸鼻子,又捂住臉。
「全是這位先生幫你的。」露莎連忙說。
「謝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