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臨浦就這樣撲倒在雕塑旁邊,全身冰針,臉上帶笑。
他的手,停在雕塑最隱-秘的地方。
伊人忽而明白了他的笑。
這麼多年,無論是從前的跟隨,還是以後的背叛,甚至於十幾年刻意的遺忘,都源自渴望。
裴臨浦渴望著她,渴望得到這個如天神般的主人。
他愛她。《
/p》
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褻--瀆了她,於是,機關觸動,天朝最顯赫的權臣,死在最難以訴諸於口的機關下。
而那之前,他應該是看到了冰針的。
那冰針如此明顯,就這樣明目張膽地掛在上面,告訴每個接近的人:色即是刀。
To-be,or-not-to-be。
這原是所有人的選擇。
裴若塵的叫聲,大抵是想阻止自己的父親。
可是,裴臨浦依舊去了。
拼著萬針穿心,也要去觸控一下,他日日夜夜的夢靨和渴望。
萬針刺骨,他笑了,息夫人仍是一臉安然。
多麼決絕的陷阱。
——或者說,多麼慘烈的交易。
伊人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胃部一陣翻滾,武爺依然緊抱著伊人的雙腿,臉還在她的褲子上不停地蹭,如找到主人的小狗。
“武爺……”伊人有點反酸,她低低地阻止他。
武爺仰起臉,露出一個近乎討好的笑容,道:“夫人,我是你的小武,小武,夫人叫我武爺,是不是生小武的氣了?小武私自屠殺戰俘,是小武的不對……”
“武爺……”
“夫人,你一定生小武的氣了!嗚嗚嗚!”武爺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伊人趕緊換了稱呼,“小武!”
武爺這才破泣而笑,繼續討好地望著她,殷殷地問:“夫人有什麼吩咐?”
“厄……”伊人想了想,小心地說到:“賀蘭雪在地道里面,你去把他帶出來,醫好他,可以嗎?”
“夫人的命令,小武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武爺騰得跳了起來,也不管大家,徑直往地道里鑽去。
他已經徹底地將伊人當成自己的主人了。
已入魔障,無法釋脫。
~~~~~~~~~~~~~~~~~~~~~~~~~~~~~~~~~~~~~~~~~~~~~~~~~~~~~~~~~~~~~~~~~~~~~~~~~~~~~~~~~~~~~~~~~~~~
屋裡的人,目瞪口待著看著眼前這一變化,直到武爺的身影消失在伊人出現的那個洞穴裡,眾人才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伊人身上。
只有裴若塵,至始至終,如一個木頭人般,呆呆地望著自己的父親。
賀蘭悠突然走了過去,走到裴若塵的面前,一巴掌甩過去。
“你已經有一個沒出息的父親了,難道你也打算沒出息!”
公公的醜行,讓賀蘭悠面上無光。
特別,這一切都發生在炎寒面前。賀蘭悠覺得尤其受傷。
賀蘭悠拉著伊人出去後,一個不小心,竟然被那個笨笨的小丫頭逃脫了,不一會,自己又被炎寒追上,兩人陰差陽錯,便來到了這裡,剛好目睹了裴臨浦自殺式的行為。
以及,他自殺前的癲-狂。
這讓賀蘭悠很不爽,很鬱悶——她本可以向炎寒炫耀:自己的相公,亦是丞相之子,家世顯赫,而且青年才俊,比起炎寒絲毫不差。
可事實呢?
這樣的丞相,這樣呆愣的裴若塵。
賀蘭悠覺得很丟臉,很氣憤,她窩囊極了。
一巴掌恨恨地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