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自拔,像一次歡躍的小小團圓,滿身滿身就沾滿了潔白如雪的小小花瓣,就在此刻,我看到的飄渺之音,所唱的,歌詞是什麼,而今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一句了。真的,這,是我初時遇到的樣子。
歌聲一哭,就有淚落到我臉上,久久不散,就像是我哭了,滾出的淚一樣,歌聲一哭,就有淚落在我臉上,我就醒了。醒了,一動不動,是睡了一覺?作了一夢?就覺得這夢好長,好累,像是結束了一次很舊的旅行。如同破碎,又融合為一,又破碎的玻璃,碎在那裡,一動不動,一點也不痛,每一個碎片都映照了所見的同一個眼下,有千百萬個我,同時在看。這,依舊很是久遠,很是熟悉的一切:一大團圓形的如茵的萱圃,蝴蝶飄著,浮香繞著,素而淡雅,有雪花的味道,寧靜清新,是我的愛人,我在其中,睡著了。並作了夢,夢裡結束了一場很久的旅行。被白雲覆著,像蓋了被子,眼神無辜,面容純淨,像個初世的嬰孩。這裡除了歌聲,真是安靜,安靜的只有我自己一個人,我就分外寂寞。轉身,浮出一朵笑來,油然而生,因我看到就在我的左邊,脖頸上套了盛開花鼓的萱草結繩的另一個嬰孩——名叫寶兒,是我兒子。在閉了眼,懶洋洋地酣睡,尾巴毛茸茸的環繞著它自己近乎二分之一的身體,一起一伏的胖胖的肚子,像是一團白雲彩調皮的呼吸。我就笑著伸出右手去摸它,它就醒了。睡眼惺忪的像不認識了我一樣。“喂,你不認識我了麼,你看,你是我的骨頭”我摸著問它,它沒理我,翻個身還想睡,但我覺得它是要裝睡,因我明明看到它的小耳朵一動一動的在聽那歌聲。我就問它:“聽,是誰在唱歌?”它就睜開眼,像是孤獨的,看著遠處濛濛的兩種顏色的霧中隱隱飛著的飛鳥。因它項上萱花的緣故,就有蝴蝶飛來飛去,落於其上,不時又在它鬍鬚上飛,它就伸出爪子去撓它們,很是有趣可愛,我就笑了。它大概是覺得我在笑它,就躍到身上打滾,一下一下的用它胖乎乎,暖洋洋的身子來回來去的蹭我,我就笑的更大聲,一開始真是笑它,而現在,我只是覺得心裡身上,都暖暖的癢癢。我就叫它的名字,說:“寶兒,現在,只剩下我們,我們該去哪裡去?”它就跑開,我就起身,它就躍上我肩,雙足抵著我頭不停地聞。我就奇怪它在聞什麼,伸手去摸,拈下來的是一束桃花,讓我莫名感動,就像聽到的歌聲。將這花還是插回髮際時,碰了一下。抽,是一軸畫,展開,是一幅潔白無染的水月觀音,莊嚴神聖,寧靜光明。和畫軸一同揹著的還有一把叫作有象的寶劍。我要用這劍保護她,和我的愛情並將這些一總尋找並護送至光明裡去永遠光榮。
“你是不是送給我一幅畫?”——這是什麼時候,誰對誰說的?這句發問,就在這時,對著卷軸,被我莫名地想起?聽,是誰在唱歌?聽,是誰在唱歌?聽,是誰,在發問?唱歌,發問,觀音像,歌聲,是誰?是誰?是誰?誰!……
迎頭,一場從兩個又一個的地方,從天而降的桃花雨落,滿目洋洋灑灑的花瓣繽紛,我的思維,被這些問話的,歌聲的,畫像的,誰的,合於一處的力於極短時內,迅速揉成一團。又平鋪,又拉直,又對摺,千迴百轉,又這些力同時作用著這些使這揉成一團,平鋪,對摺,拉直同時進行,我的腦海如兩海互傾,波浪相擊,如天水傾畢,面空如淨,次第折騰,就將爆裂,像有莫大的逼迫催促,不散的餘音雷鳴。是誰?是誰?是誰?訇一聲響,頓作死般寂靜,什麼也沒有,從遙遠處一襲白刃如光速之疾向我心於黑暗內瞬間被刺,劇痛,劇痛。思維的黑暗中因雜亂摩擦,而生的巨大能量藉著初時遇刺的瞬間第一點由外而入的白光,向外瘋狂奔湧釋放,隱隱有聲,不可摹狀的像日之光芒承圓四射,直至永極。我於極度錯亂中大喊一聲,像是無意識地單單是純粹的意識自己喊出的聲——阿雅!我就看到自己的面容,先是紙白的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