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也睡飽了,不如去練武場看看兄弟們都在做些什麼。」
姜如只微微笑著。
練鵲:「……」
「算了,有些餓了。我們去用些點心。再順些蜜餞來我好喝藥。」
姜如滿意地點了點頭。她雖然是個柔弱美人,但抱個練鵲是不成問題的。她將練鵲抱上輪椅,推著她走過中庭。
正好撞見了五位神醫從外頭進來。
當中就有一個白鬍子瞪大了眼睛道:「盟主大人這是要往何處去?」
練鵲道:「我去喝藥。」
白鬍子身邊的國字臉霎時就沉下臉來,厲聲喝道:「胡鬧!」
練鵲問:「怎麼就胡鬧了呢?」
「如今的時辰,早就過了平素盟主喝藥的時間了。您拖到這時,豈非在拿自己的身體胡鬧?」
練鵲只好訕笑。
又聽那些人之中最年輕的一個狐狸眼笑眯眯地說道:「我觀盟主眼下浮著青黑,怕是昨夜又偷偷看了話本子,這藥效要再折一半了。」
練鵲道:「我容光煥發,哪裡有什麼青黑?」
誰知這五位神醫好似有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法門,將練鵲團團圍住,又說了好些高深莫測的話。
姜如被唬得臉色發白,連連道:「該補!該補!我這就寫信給師門,叫他們再寄幾支五百年人參來。」
「這是什麼話?」練鵲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他們個個都比坐著的她高,圍成密不透風的人牆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皺眉道:「補什麼?再補也不能把我從輪椅上補起來罷?我自個兒身體我自個兒知道,何苦浪費那些藥材?」
五個神醫齊齊嘆氣。
「是我等無能。」
「是啊是啊,想盟主當年英姿勃發,落到如今的狀況我等卻只堪堪救下一條命來——」
這話練鵲不愛聽。
「得了得了,再說下去你們的徒弟一個都進不了咱們徐行盟。等新的盟主繼任,我就讓你們嘗嘗太上皇的厲害!」練鵲哪裡不知道這些子老滑頭是故意氣她的,「不就是廢了麼?我又不是沒廢過!」
幾個神醫氣急敗壞地走了。
「走了走了。」練鵲同姜如道,「這些大夫慣愛說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快沒氣了呢!」
姜如卻沒回應,「啪嗒」一聲,眼淚掉在練鵲的衣上。
夏衫輕薄,眼淚暈透了練鵲的衣裳。
她摸了摸被打濕的肩膀,愣愣地問道:「你怎麼哭了?」
美人的哭聲被壓抑得很輕,如果不是側耳細聽幾乎是注意不到的。
練鵲趕忙拉過她的手。
「唉,你哭什麼?我不是還好好的在這裡嗎?」
「阿如……阿如情難自禁……」
練鵲一時找不到話來安慰她。她自己慣來就是個隨心所欲的性子,被神醫們唸叨得煩了自然沒什麼好臉色,說出的話也沒有把門——這下子將小美人弄哭了,日後再要偷懶耍滑怕是不好對付了。
她思及此處,心思電轉。
纖細的手便搭上姜如的臉。
「阿如,」她嚴肅地看著她,「你何必自苦呢?」
「我不是自苦……只是為您不平。」
「不平什麼?我可是好得很。」
姜如眼睛一眨,淚水撲簌簌地往下落,像珍珠一樣。
「當年江中小洲我與您初見,您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卻為了護著我們這些人落到了這樣的境地,這讓我如何不難受呢?」
練鵲想說你難受也沒什麼用啊。
她努了努嘴,道:「混江湖的不就這麼回事嗎?我是你們的盟主,自然該保護好你們——別哭了,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