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秉身側的家僕叫道:「家主!她!那女人衝過來了!」
溫秉已然看到了。
練鵲周身環繞著數十劍影,踏波分水疾馳而來。古有「凌波微步」,她的身形亦是極為靈巧。劍影的光芒在日光下不但未曾變暗,反而越發閃耀了。
她的發粘黏著血液,衣裳也不夠楚楚。可她執劍的模樣卻令人無端想到雲中神明。
那一劍來時無聲無息,真正到了眼前,卻是江海翻波、天地倒轉。
……
「姑娘!」
陸極的腳踏在細軟的沙灘上。他的神情不如以往一般平靜,反而失了血色,一味地蒼白著。
海面上風平浪靜,不遠處的船隻的殘骸上掛著一具男人的屍體,看打扮應當是個家僕。其餘的便是船的碎片泡在海中,隨波沉浮。
見到此景,陸極的臉色愈發難看,直朝那船上奔去。
陸極的輕功不差,踏在海面上借浮木之力,腳下只微微沾了些許水漬。他正要登上那船,便聽得一聲「稍安勿躁」從水底傳來。
練鵲從海中冒出一個頭來。唇是極為招人的殷紅色,那眼卻迷離著。
「侯、侯爺——」她咳出幾口水,手向上滑動著,一截皓腕晃得亮眼。那些血色與水相溶,頃刻便散入海中。陸極不敢耽擱,連忙彎腰去撈她。
雙手相握。練鵲輕得嚇人,陸極不費什麼力氣就將她拉了上來。他不敢緊緊摟住懷中女子。即使她是從海中游出來的,那原本素白的衣裳也被血染上了紅色,又褪成輕粉。
點點滴滴,似飛花拂袖。
練鵲的髮絲絲縷縷地粘連在身上,臉上暈出病態的紅。
「我來遲了。」他力圖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些,可那雙平素有力的大手卻分明在顫抖。
「不……這樣就很好……」練鵲搖搖頭,閉眼回復了些氣力,這才舉起手中的物什。
那是一個男人的頭顱。他面容平靜,還掛著微笑。顯然那劍來得極快,快到令人來不及反應。
「總歸……這樣保險一些。」她勉強說道,「那藥有些蹊蹺,我本以為能再多撐一段時間,好在你來了。」
「記得收屍的時候給我師兄安回去。」她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
練鵲突如其來的閉眼令陸極慌了神,好在他立刻就冷靜了下來。
在確認練鵲未曾受傷後,陸極將練鵲抱得緊了些,卻聽得細小的綻裂聲響起。
他垂眸去看,之間練鵲的唇、鼻、眼、耳都慢慢地溢位血來。衣裳上原本的血,同這新的血都混到一處,滲到陸極的衣上。
作者有話要說: 再更一章+番外就完結啦
關於侯爺為什麼不幫鵲鵲打師兄:
鵲鵲一直說過是自己的事情,她並不是需要依靠男人的那種人,雖然望都政變線我沒寫,但侯爺這邊鵲鵲也確實沒有幫忙,兩個人都有各自驕傲,只需要互相陪伴和信任就好了
鵲鵲確實不愛動腦子,性格也挺急躁,侯爺一直在包容她的幼稚行為,只有快玩脫了才出來兜一下底
侯爺嘛,害,人老實、小可憐,沒人愛
第69章 花與妻
正午的日光有些刺眼。天樞島的花樹大約都是四季常青的型別, 很少開出穠艷的花。只有盟主居所的中庭種著北邊運來的名貴品種,終年不敗。
練鵲就躺在這脈脈輕紅下小憩。
她的身畔坐著一名眉目婉約的女子。那女子手執紈扇,輕輕地為她驅趕著暑意。
那低垂的眉目、柔順的姿態……就連不經意地一瞥都透著盈盈情意。
練鵲一覺醒來, 驚道:「你是何時來的?」
姜如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