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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至老翁家後山竹林的一塊空地內, 運起體內真氣,含元吐納,將一套劍法使得水潑不進。更難得的是這個過程中他的氣息始終沒有分毫紊亂, 圓融如初。

他手中的劍銀光湛湛、更襯得小小的少年如新月般皎然臨世。

練鵲的聲音便是在這個時候傳來的。

她的聲音有些啞然, 卻還帶著小女孩的稚嫩。

溫秉循聲而去,高高地躍上竹梢。月色水一般澄明透靜,便照得地上霜一般地清晰。

原來是不遠處獵坑裡傳出的聲音。溫秉這才跳下竹梢, 提著劍過去了。

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正靠在那坑洞的一角, 似乎有些疲憊。她方才聽見了聲音, 這才出聲呼喚。只是許久未見有人來, 聲音又低了下去。

溫秉的眼中映著這一幕。

坑中的練鵲突然發現月光被一個黑影擋住, 抬頭一看,竟是一名出塵清雅的小小男童。

她沒見過什麼大人物,只覺得這男孩子生得格外好些, 與村裡的那些人相比有著天大的區別。

就像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泥一樣。

她忍著痛含淚露出笑容來,問溫秉:「小哥哥,你能不能救我上來呀?」

之後溫秉便做了好事,順手將小姑娘提溜出來,帶到了師父陸玄機面前。

陸玄機打量著練鵲,問溫秉:「這是你給自個兒找的童養媳麼?」

溫秉眼睫一顫,似是抱怨地說:「師父又拿徒兒取笑了。」

練鵲乖乖巧巧地躲到他身後,卻露出一個頭來也打量著這奇奇怪怪的男子。

陸玄機生得與陸極不同,有一副繾綣眉目、俏麗容貌。年紀擺在那,卻駐顏有術,唇紅齒白笑起來更是艷殺四方。

「可惜了……」陸玄機會幾手相術,略略一看,便知道這女娃根骨不凡。

他看了看溫秉,又執起粗陶製的海碗牛飲下隔夜的茶水。

開口道:「你既然喜歡,便養著罷。」

溫秉自忖有恩於練鵲,平日雖對她和善有加,心中卻將此女看做自己的所有物。

練鵲自言是因著家中親長要賣她換錢,這才一氣逃了出來。溫秉想著,如此的練鵲下半輩子都要跟著他過了。

兼之練鵲的容貌靈氣並不似個村姑,反如仙子入塵,隨侍在側倒也不墮他溫家的聲名。溫秉便打定了主意,將這孩子曖昧不清地養大。

到時揚名天下時有一段紅袖佳話豈不美哉?

陸玄機當時座下弟子光是親傳的便有十來位,有的甚至要比師父更為年長。然而他每每與弟子們坐而論武,卻總是感嘆無人傳承衣缽。

每到這時溫秉總是不經意地擋住身邊的練鵲。

可他沒有料到的是,他防得住師父陸玄機,卻終是不能令明珠蒙塵。陸玄機原本最後的一個弟子是於嶺南收的一個叫鳴鴻的孩子。

他性情桀驁不遜,便是待人處世最為妥帖的溫秉也常常拿他沒有辦法。這鳴鴻後來見了練鵲,心念一動,便要教她練武。

誰知道新師父上任頭一遭,便被徒弟一招波瀾不起的劍式挑飛了手中青鋒寶劍。

那是秋日,溫秉看著穩穩地抓著劍的練鵲,漫天紅楓之下眾劍喑啞,獨她站在鳴鴻的面前,劍意凌然。

練鵲的神色不似平日天真爛漫,劍來時的一剎已有了幾分劍經大成的神韻。

本來倚在樹上喝酒的陸玄機滿是醉意的眸斜睨過來,他隨意地解開掛在身上的佩劍,信手扔到了練鵲腳邊。

溫秉斂下百種心緒,上前調停兩人的比試,將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鳴鴻拉起來,安慰一番後帶著練鵲走了。

練鵲仰著頭問他:「溫哥哥,我沒給你丟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