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極這樣位高權重的男人,自然有很多人想要結親的。
她道:「那你要帶著我去。」
「我可不會穿男裝。上次汝城與你喬裝打扮便是極限了。」練鵲也是女人,可不想總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把自己塗黃塗黑還要扮醜的。
況且這次,她一定要盛裝打扮,艷壓全場。
陸極並不知道練鵲打得什麼主意,只是點了點頭:「長公主在蒔花一道上確實頗有心得,姑娘若是呆得憋悶,確實可以去玩一遭。」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便將細節事宜一併敲定了。
練鵲:那就這麼辦。
陸極:可以。
幾日後的永寧長公主府,一輛馬車緩緩停住。這是一輛十分普通、甚至在一排的寶馬香車中顯得有些平平無奇的馬車。不過它與眾不同的是它的側面有著西陵侯的標記,駕馬的不是常見的小廝,而是一個滿身殺氣的高大男人。
當然,這男人也是穿得僕役服裝。
前頭一個穿著鵝黃襦裙的嬌小姐看到這馬車徐徐駛來,眼睛一翻,差點沒背過氣去。
與她有些不對付並在門口堵著她的另一位小姐默默地收回了嘲諷的話語,夾起尾巴一溜煙跑回自家母親姐妹的身邊。
「母、母親……那個人、那個西陵侯……」
貴女和貴婦的圈子同時炸開,整個公主府亂作一團。這些平日裡矜持高貴的華族全都失去了方寸體統,變得狼狽無比。
而在一旁高處的閣樓上,永寧長公主冷眼看著這有些滑稽的一幕。
她身邊伺候的人搖了搖頭,奉了一杯茶。
長公主收回視線,對坐在對面的中年男人說道:「陛下所料果然不錯,可惜這望都貴女之中,竟無一人得用。」
皇帝穿著便服,把玩著茶杯,笑道:「此次只是讓那孩子看看,也為必要立刻找出來。再不濟,朕的皇子們也都該活動活動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些微不可查的冷意,鋒銳刺骨。
兩人說著,便見陸極出現了。只是這次和以往卻有些不同,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名盛裝打扮的美人。
美。
除了這個字,在場的諸多貴女似乎找不到更多的詞來形容了。什麼瑤臺月下、飛鳥驚喧的詞句通通淹沒在那美人澹澹眼波這種,再也尋不到聲息。
這女子是真美,偏偏她的美濃艷得恰到好處,隱隱透出一股風澗的自在感,不會令人生膩。再者便是她確實白,陽光下她整個人的肌膚似乎都能夠透過光去,彷彿下一秒便能羽化登仙了。
有個公子見了,道:「果真是仙姝臨世,十分不凡。」
而後他小聲與同行的說道:「只可惜明珠暗投,這西陵侯可不是什麼良配。此等仙子,若是那日被生拆了吃倒也可惜。」
同行者並未理他。
他於是又喚道:「江兄、江兄——」
練鵲本來打算忽略這聲音,奈何練武之人耳聰目明,這公子哥自作多情的嘟囔悉數落到兩人耳朵裡。眼看著陸極只打算裝聾作啞了,練鵲也沒了脾氣,只打算瞪上一眼作罷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坐在一眾公子哥中間猶如鶴立雞群的江琤。
那個,少年時便跟她反反覆覆求婚,被她寫了詩刻在他們家照壁上羞辱的,江琤。
此時那如玉的郎君正盯著她看,那樣子就像幾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感覺都快把她吞下去了。
練鵲從前便討厭這樣的男人,如今也不會變。只是年歲漸長後,她有時也會覺得自己年少時做得有些事確實武斷了些。雖然如今想來也很爽,但在當年她或許可以不選擇用那麼極端的方式。
這些念頭都是練鵲如今腦海里一閃而過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