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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他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她身上有什麼故事。

她給他的感覺一貫是沉重而憂傷的,像一個滿目滄桑的老者。她明明只有二十多歲,卻讓人感覺,自己的那些都是白過的,唯有她經歷的,不同尋常。

算了,她不想說,他自知也問不出什麼,便不再追問。她能信任他,依賴他,能讓他像現在這樣,在她需要的時候陪著她,就足夠了。

可是看著她那脆弱不堪的樣子,心底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

靳則思忽然開口:“我今天見到了我爸爸。”

官晉瀾緩緩看向她,眼裡充滿驚訝。

他知道,靳則思是單親家庭,隨母姓。當年唯一一次他們共同的家長會,他尋了半天,沒看到靳則思的家長,當然也沒看見靳則思。

那天他跟父母聊了幾句,然後利用上洗手間的時間,在靳則思常待的地方走了一遍,沒有見到她。他面無表情地回到會場,裡面聲音有些嘈雜,吵得他莫名地煩躁。

家長會開到一半,官母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官晉瀾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往後靠坐在椅子上,慵懶地回“沒什麼”。

官母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說道:“坐好一點,這一副沒骨頭的樣子像什麼?”

官晉瀾吊兒郎當地坐直了身體。

下午體育課他到小超市買水,無意中聽到孫驍驍幾個人湊在一起討論,說靳則思的父母在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靳則思跟了母親,連姓名都改了。

他當時不動聲色地買了水,走到門側,靠在那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最後劉洋來找他,幾個女生這才注意到他,都看過來,跟他打招呼。他一一應了,皺著眉,和劉洋肩並肩走了。

“我早就想到他會重新組建家庭,但是親眼見到的時候,心裡還是會承受不了。”

一向健談、道理說起來一堆一堆的官晉瀾,此時竟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她。

他只能側眼看著靳則思,對方並沒有看向他,眼睛一直平視前方,聲音很低。與其說是在跟他說,實際上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他知道,她並不需要什麼安慰,她只是需要一個會配合她的安靜的傾聽者。

“小時候爸爸很疼我,有人跟我說,他也很愛媽媽,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吵架。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吵架我就跑回房間裡,後來見得多了,就站在他們旁邊,看著他們吵,摔東西。有一次媽媽跟人聊天,說起來她和爸爸吵架的時候,我不會哭。我不知道她是覺得我是應該還是不應該哭,我只是覺得奇怪,他們吵架,我哭不哭,會對他們有影響嗎?他們似乎都不會介意,也不會顧慮我。你知道嗎,我最後一次見到爸爸,是他們最後吵架的那天,那天爸爸走之後我就沒見過他了,他們什麼時候離的婚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小區裡的阿姨聊天,說我爸爸很大方地放棄了我的撫養權,離婚的時候連提都沒提。我當時想,爸爸大概真的很不喜歡我,才會不要我,可是他們最後一次吵架時,我的額頭被瓷片割傷了,最緊張的那個人是爸爸啊。官晉瀾,你能不能告訴我,爸爸為什麼不要我?”

官晉瀾動了動唇。

靳則思揉著頭髮,官晉瀾看著她的額頭,經她這麼一說,他還真的看到了一道淺到幾乎看不出來的傷疤。可是傷疤再淺,還是一輩子留在那裡了,就跟心裡的傷一樣。靳則思小聲呢喃道:“為什麼不要我?既然不要我,又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

她把頭埋進手心裡,整個人蜷在地上,蜷成很小的一團,嘴裡還一直小聲念著:“我是做錯了什麼嗎?我做錯了什麼?”

官晉瀾嘆了一口氣,湊近了一點,看著她的發心,猶豫了一下,最後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