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惜嚇得將到嘴邊的話硬嚥回去,吶吶地說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阿奴一點頭拍馬走了。
趙惜一連幾天惴惴不安,見阿奴一切如常,想來是她隨口說的,慢慢放下心來。
阿錯去了泉州,普普正式拜沈嘉木為師。他很聰明,就是坐不住,喜歡調皮搗蛋。沈嘉木沒想到碰到比劉仲還皮的,大呼吃不消。
師孃蘇宜卻很喜歡他,她被耽擱了婚期,一直拖成了老姑娘,家裡的兄弟姐妹都有了孩子,只有她還待字閨中。她家雖是書香門第,家境卻不是很寬裕,所以她在家中都要幫哥嫂們帶孩子,對付小孩很有經驗,沒幾天普普就師孃長師孃短
地整天把她掛在嘴邊。阿蕾吃錯不已。
陸塵翼抓著那個小葫蘆香包左看右看,終於在葫蘆的腰上發現了一個小洞,很小,幾乎看不見,但是足夠蝨子爬出來。
那天他堪堪抱住阿奴,那死丫頭就嚇得大叫大跳:“蝨子,蝨子。”頭上的金花鈿都晃得掉進他懷裡。
他怕丟臉,下了嚴令不準將蝨子的事情傳出去,她怎麼會知道?只有一個可能,蝨子就是她放的。想來想去,肯定載體就是這兩個香包,他切開了一個,裡面的蝨子早已經跑光了。
這幾天他只要有閒暇就跟前跟後,阿奴也沒趕人,只是每次去旗山書院,沈六郎那同情的表情真是奇怪。這小混蛋花樣百出,只怕一不小心又會被她捉弄。
他唇角含笑緩緩地摩挲手中的香包,那柔滑的絲線跟她的肌膚一樣細嫩,觸感很好,不像那些女伎,一親一嘴的粉,那天自己是猴急了些,激怒了她,以後可得小心些。他有些後悔,與其現在這樣看的見吃不到,日日煎熬,還不如當初壯著膽子光身子跑一圈錢塘算了。一開始被人笑話,時日一久就變成佳話了。
阿奴根本不知道某隻色狼正準備重整旗鼓,再接再厲。
此時正是荔枝成熟的季節,旗山下的荔枝林綿延數里,朝霞映照之下,紅襄翠葉,燦如闇火。那是書院的山林,佃農跟沈嘉木抱怨荔枝今年大豐收,荔枝只怕賣不出去。鮮果容易變質,不宜長途販運,只有抓緊時間曬成白曝荔枝,或者做成蜜浸荔枝,可是今年臺風來得早,已經過了一個,眼看又要到了。
沈嘉木皺著眉頭。書院當年出過滅門血案,周圍的百姓對此諱莫如深。努力了很久,才有一些家長看在去世的叔叔沈浙的份上,將孩子送來。
他又是個落拓性子,束脩隨便給,不給也無所謂,幾個雞蛋或者一擔柴禾也不介意,碰上家貧的孩子他還倒貼。父親每年有給他一撥一點不多的經費,金鉤開銷。書院的運轉一部分要靠山下的果林水田收上來的租子,若是豐收年果賤,佃農蝕本,他也不好意思收租。
阿奴以前曾在某罐頭廠上過實踐課,做過幾天荔枝罐頭,既然閒來無事,不如試試,就當幫扶子的忙。
他先訂做了幾個有蓋的小陶罐,煮沸消毒,然後按大約百分之二十的比例放糖,先熬了一鍋糖水。將荔枝一個個剝開,用一根頭部削尖的的細竹套管將核夾出,把整粒渾圓的果肉扔進糖水裡煮好之後,連果帶沸糖水一起勺到陶罐裡,蓋上後一罐罐擺放進一個鐵鍋裡煮了大約半個小時。拿出來放涼之後,用黃泥將蓋口封緊,陰乾後就做好了。
趙惜一曬:“你在做泡菜?那糖都比荔枝值錢。”荔枝現在很便宜。
阿奴揮揮勺子:“跟泡菜差不多,如果運到北方或者在冬天的時候就值錢了。”
見放了幾天沒有壞。阿奴乾脆大著膽子,買了裝置和陶罐。將書院的荔枝都收購過來,又請了二十來個女工過來幫忙。她算了算賬,若是能放到秋冬天不壞,轉手到北方,就是十倍以上的利潤。今年荔枝很便宜,反而工錢更貴的多,還要算上殺菌不徹底導致的臭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