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索性放聲痛哭,不甘心質問道:“承擔是死,不承擔也是死,為什麼我們還要背這黑鍋?那個狗賊來了就知道勒令我軍退出邊界千里,搶我阿姐作陪,不過是一個將軍,就算爹真殺了他又有何不對你們不是常說大丈夫寧可戰死殺場也不能受□之辱嗎?人家都欺負到門口了,你們卻要殺自己子民求和。我倒覺得這事根本是大冥國設下的陰謀,讓我們往裡跳,好找個口實滅我賀丹。”
“住口!”耶律大石急忙上前捂住糰子小嘴,氣道,“這話是你該說的嗎?從此往後你只要記得好好活著就好,否則讓我如何對你父親交待?”
阿保機嗚嗚兩聲,清澈的大眼掛著兩行水花,為什麼他只是個小孩子,為什麼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族人死去卻什麼都做不了,為什麼大賀氏要承受這不白之冤……
耶律大石輕輕地摟住了他顫抖的肩膀,默默地擦乾淨他臉上的水珠,衝他認真道:“阿保機,相信我……”紫色的眼眸像一潭不安定的泉水滲透著一種信念,緊緊地凝視著孩子懵懂的面容,在心裡做出承諾,我怎麼可能讓同族子民性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但是他沒有告訴阿保機,他並不是要回匹吉,而是去暗城。現如今,除了那個傳說中的王者外,無人能解救大賀。所以,即使用爬,他也要爬到冥玉眠的腳下。
窗外,一個落寞的身影瀰漫在白霧之中,漸漸消失,如同他來時般無聲離去。
“怎樣?”冥念玉雙手一拈棋子,“將軍!”抬起笑面如花的臉龐,望向剛剛進屋的風賜。
後者無奈地聳肩,淺笑道:“你贏了。那人確實有問題。”
念玉莞爾一笑,絲毫不覺得驚訝,淡然道:“赤城城門午時便已經關閉,他們一行人卻是未時正點方入客棧;並且腳下淤泥厚重,不應是休息過的,那麼多出的兩個時辰莫非是在外面站著?其心可疑。更何況這店家主人明明就與他們相熟,只能說明他們躲的是前堂客人。如果心中無鬼,又何必小心翼翼?並且頭帶斗笠,表面是為擋雪,實則是遮掩容顏,尤其是那雙紫眸,沉重悲涼,絕非普通人所有。”
“呵呵,你說的都是……”姒風賜溫和地看著念玉臉上的淺笑,他沒有告訴他們,他的左眼能夠看到模糊的光亮。雖然不夠清晰,卻能看到她秀氣的輪廓,不大的臉蛋,尖尖的下巴,與他以為的樣子大相徑庭。這樣無害的人卻可以做出那等狠絕之事,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執著?他頓了頓,向前一步,臉上浮現出一絲柔和的笑意,調侃道,“不過,你怕是想不到他們是什麼人……”
冥念玉一怔,停下手中動作,抬起頭,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風賜,認真的面容十分糾結。
姒風賜突然覺得那雙明眸看起來火辣辣的,十分刺目,讓自己渾身都感覺彆扭,或許自己習慣了黑暗,卻未習慣那張白淨的素顏,風賜如是寬慰自己,索性撇開頭,道:“他們帶了個孩子,乃大賀族長之子。”
“什麼!”冥念玉詫異地站直了身子,她以為那些人撐死了是避難的韃子,不曾想竟與自己息息相關。當下裹緊棉袍,向後院走去。
“你去做什麼?”姒風賜順勢追了出來,這個他一直以為冷靜成熟的女子最近怎麼竟是幹出衝動的事情。只是他用力過猛,使勁一拉,念玉又剛巧踩到了結冰之處,〃砰〃的一聲……揚起一陣塵埃,漫天飛舞的雪花之內,兩個同樣單薄的身影雙雙倒下。
頓時,時間彷彿靜止下來,有那麼一瞬間姒風賜好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一聲一聲,又像是時空斷裂的聲音,在他的身體裡,在幾千裡遙遠的故鄉,腦海裡浮現出無數色彩繽紛的畫面,絢麗多姿,美麗的舞娘半裸絲紗,衝他眨眼,一個個像是飢渴的羔羊般圍繞在自己身邊,而自己卻平靜似水,冷漠得要死,不想此時此刻,竟有些不由自主。他這是在哪兒,他又是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