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做什麼?“剛好路過”的孛古野不悅地擰起眉頭。
她不知道公主府裡有丫鬟可以供她使喚嗎?或者,她厭惡他們烏焱國厭惡到連烏焱國的丫鬟也不願使喚?
孛古野駐足院門外,雙手環胸,冷冷地看她一遍又一遍地將空木桶擲回井裡,心裡的陰鬱愈擴愈大。
她不是厭惡他們烏焱國嗎?怎麼還用他們烏焱國的井水?
他深覺不滿,但他也只敢在心裡冷嗤,不想再重蹈兩人初遇時的覆轍。
他知道鐵蘭公主在後園給杜海棠撥了塊地,讓她自耕自食,而秧苗種子還是杜興邦託人從南夏國邊境買回的。
或許是因為他已經習慣她的態度,也或許是這兩年,開始隨軍征戰,讓他逐漸明白戰爭的殘忍,他對杜海棠無禮的舉措頂多就是罵她兩句,不再像初相識時那般的在意,但她對他仍是滿懷敵意,不曾有過半點好臉色。
他眯著眼,抿著唇,見她反覆試了幾次,終於敲碎井面薄冰,汲滿一木盆的水,眉頭一挑,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說話,便見她遲疑地將右手探入木盆裡。
也許是雙手凍僵了,杜海棠覺得水溫並沒有想像中的冷,又想到去廚房將水溫熱,還得走上好長一段路,於是便將肩上的布巾扯下,直接丟進水裡。
她瘋了嗎?這水會凍死人的!
“喂!你在幹什麼?”孛古野終於忍不住開口。
是他!
杜海棠身子一僵,沒有回頭,慢條斯理將手伸進水裡扭乾布巾。
“你不能用這水洗臉,會凍傷的!”
杜海棠依然故我,彷彿沒聽見他的警告。
孛古野氣得捏緊拳頭。很好,不食他們烏焱國米,不說他們烏焱國話,她要硬氣,他何必理她的死活!
真的好冰!
杜海棠才剛將布巾抹上臉,立刻後悔了,但又礙著孛古野在場,不敢放下,怕會遭他恥笑,誰知她才猶豫了一會兒,布巾突然被人一扯,滑出了她的掌控。
孛古野搶過她的布巾,順便一腳踹翻木盆,“你給本王回房去!”
這回他說的是字正腔圓的南夏國語。
杜海棠挑眉,“你憑什麼命令我?”
“憑……”憑他是烏焱國三皇子,憑她腳下踩的是他們烏焱國的土地!
孛古野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此話一出,一定又會出事。
他一咬牙,恨恨的改口道:“你回房去,本王讓人去燒水。”算他窩囊,見不得有人虐待自己,即使是像她這般可恨的南夏國人也一樣!
“不要!”杜海棠昂首拒絕。
孛古野已是滿肚子火,哪容得她拒絕,伸手一拉,便將瘦瘦小小的杜海棠扯進她的房裡,隨口吩咐侍衛去取熱水,壯碩的身子便擋在房門口,不讓她出去。
“喂,你幹嘛進我房間!”杜海棠兇巴巴地問。
孛古野也不甘示弱,惡狠狠地反問:“這裡是烏焱國,怎麼會有你的房間?”
杜海棠一時語塞,咬了下唇,不再說話。
“喂,本王告訴你,此番我軍大獲全勝,你們南夏國軍隊失了大都,連皇帝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孛古野這話看似在炫耀,其實是在警告她,若要逃回南夏國,可得走過長長的烏焱國國土,以她的身子絕對熬不了那麼遠的路途。
杜海棠沒聽出他的警告,只聽見他們南夏國竟然連京城都失去了,皇帝也不知所蹤,難道是天要亡他們南夏國嗎?
一顆熱淚自眼角滑下,杜海棠突然撲向孛古野,“臭蠻子,我要殺了你!”
又叫他臭蠻子!她自己又香到哪裡去了?只不過是個亡國奴罷了!
孛古野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正要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