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放學,吃飯,睡覺,它們都不放過我。家裡動不動就火山爆發,我被貶得一錢不值之後,姐也不能倖免。在我對爸吼出了“你要姐怎麼樣,賣身給那個王八蛋救你?!”之後,臉上捱了火辣辣的一掌,這幾個字終於被打得停轉了。
我回房關上門,沒有摔門,因為我實在很累了。如歌的頭像在閃動,雙點,“你不是想見面嗎?如果有空,今晚8點,在XX公園XXX處。等你一個小時。”媽媽在拍門,聲音很急。我起身開了門,“媽我有點事兒出去一會兒,最多半個小時就回來。”
8點15分到了公園,遠遠地卻看到了莫風。突然有些生氣,怎麼?還怕我吃了她,帶個護衛來。走近了,不見如歌的影子,只有莫風直直地瞪著我,沒有表情可供參考他在想什麼,誰怕誰,我把手插在褲兜裡,也回瞪他。我們就這樣對峙了一會,終於他還是忍不住了。
“我就是如歌。”他扔出個重磅炸彈,炸得我頭暈眼花,嘴當時就抽了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子裡全是小說,電視裡的類似情節,該說什麼來著,那裡面的人說什麼來著,怎麼就到我身上來了?於是我只好仍舊瞪著他,腦子飛速地算著他騙我的機率。
他在我家時,如歌從來不理我………。
結論是,我好象該信他,這樣一想,從最初的驚詫中脫離出來的我,感到了一種被耍的憤怒!
“你不想說點兒什麼嗎?”呸,我只想打得他滿地找牙。我握緊了拳頭,但我還有理智,我知道我幹不過他。“為什麼現在告訴我?” “因為我不想再捉迷藏了,我喜歡的人不是你姐,是你。”他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讀出點兒什麼來。
“謝了,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我聽見自已說,轉身,慢慢地向回走。天哪,讓我喘口氣吧,我的大腦不能負荷再多的東西了。然後我突然想起來,回身對他說,“我家最近出了點兒事兒,你可能也知道,我實在沒心情。”——和你吵架,我在心裡補上。
沒想到他追上來,“如果你肯跟我,我幫忙擺平。”“謝了,我不賣。”我機械人一樣繼續前行。這倒是像他會做的事情,要是做夢的話,現在就醒了吧。我用手扭自已的大腿,痛,可是沒有醒,莫風也沒有再跟上來。
我拖著腿回到家,爸在廳裡等我,見了我,只說了一句“早點兒睡吧。”就又回屋了,我卻只想哭。沒錯,他說的對,我只是一個廢物,什麼忙也幫不上,撲在床上,還是哭不出來,卻從身下摸出了一個粉紅色的信封。
我拿起它,好一會,才集中起精神想起來,這個是美美放學前給我的,我迷迷糊糊就拿回來了。糟了,以前總是收到這個,早就有經驗了,拆開一看,果然,什麼時候,她喜歡上我了?很糟,這代表我們剛緩和的關係又要緊張了。突然我很想笑,一天之內有兩個人向我表白,而且一男一女,這情況還真少見,也許算是絕無僅有。我咧開嘴,淚水卻先滑了出來,久違的淚水一如記憶中的略帶鹹味兒。莫風為什麼那樣說,他是真是,還是隻想玩玩?聽說有人好這個。
我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看到姐的門縫中透出光亮,於是我上去敲了敲,“進來,”姐帶著濃重的鼻音。推開門,首先進入我視線的竟是一床的紙鶴,淡藍色的,而姐,仿如坐在海浪上的人魚。以前我做手術的時候姐也給我折過,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她又在乞求什麼?我站在地中央,不知說什麼好,姐也沒有抬頭看我,只是手裡忙著。“姐——”我的嗓子有什麼東西哽住了,聲音很怪。求你說說話吧,每個人都這樣沉默,我的神經快斷掉了。
像是聽到了我心裡的話,姐揮手清出了身邊的一塊地方,示意我坐下。“那天,如果那天我不那麼衝動就好了。”姐低低的聲音,好象教堂懺悔。“不,是我不好,我不該——”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