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9部分

同季臨川分開。

晏蒼陵瞬間暴怒,大聲嘶吼:“我要同我王妃一塊,誰人若阻,我便將其碎屍萬段!”氣吞山河,裹挾著洶湧殺意,侍衛被其所駭,徵詢安天仁意見後,便不再分開他們倆,換以由侍衛監視著這倆夫夫。

歸去的路途遙遠,每一分一刻的車行,每一步的顛簸,都如同一把鈍挫,在無情地磨損著晏蒼陵的心,將其一一碾成粉末。

季臨川雙眼緊閉,偶爾會在羽睫間洩出幾分顫抖,但慘白的臉色絲毫不見一分回紅,間或有低低的悶吟出聲,將晏蒼陵的心刺得千瘡百孔。

抵在眼角的淚,幾乎要落下來,低看一眼架在自己脖上的左右兩把劍,晏蒼陵萬念俱灰。他抱著季臨川,連動都無法動,只要他低首一下,利劍便能劃破他的脖子。

他有武功,開啟這兩把劍不成問題,但若是帶著一個不省人事的季臨川,他便無法保證自己同季臨川能安然離去了。

絕望如同萬蟻,一點一滴地蠶食掉晏蒼陵所有的希望,他冷笑著看向車簾外的風景,排排倒退的樹木匯成了一片黑幕,將天空落下的明光都遮擋住了,將眼前的色彩都掩蓋了。

他看到天,倒塌了……

一到皇宮門前,他便被趕下車了,不,確切的說,是被架到季臨川脖上的劍逼下車了。

冷風穿擺而入,冬日的雪竟在這一日悄然無聲地落下了,大雪飄搖,風聲呼嘯,他定定地立在風中,白雪灑落,在他肩頭融成一片溼冷。看著那遠去的馬車,看著那溫暖了自己懷抱又離去的人,他的心,已經翻江倒海,不止不休。

季臨川回宮後,大夫便熬了藥給他解毒,但即便毒解了,他依舊不曾睜開一雙靈動的眼。

若問他身上所中之毒從何而來,這事也只是季臨川本人知曉。原來當日李公公來給季臨川送飯時,悄聲塞了一粒毒藥到他手中,李公公言道此毒並不深,不會致命,可在關鍵之刻使用,不過卻有一點不好,會給身體造成一定的損傷,務必小心使用。

今日便安天仁帶了出門,看到晏蒼陵後,季臨川便知此行定不簡單,於是,上了馬車,小心地避開侍衛的視線,服用了此毒,因而方能恰好地在自己同安天仁共浴前暈倒在地,阻了安天仁的邪念。

他的恨意已經無處可發,只能消極地閉著眼,隔絕外邊世界的牛鬼蛇神,魑魅魍魎。

他這麼一閉眼,便是睡了數日數夜,期間安天仁來了無數次,對上的都是季臨川慘無血色的臉。

大夫早已經由李公公的打點,即便季臨川身上的毒已解,他們也會稟告安天仁季臨川餘毒未清,無法清醒。

而同時,李公公也打點了伺候季臨川的人,讓其在每日固定時候到來季林閣,叫喚裝昏迷的季臨川起身,讓他進食,之後再以每次都是強行給季臨川餵飯作謊,矇騙安天仁。

這樣苦痛的日子過了十來日,安天仁再多的耐心都被季臨川這一張愈發凹陷而難看的臉磨了乾淨。

後來,安天仁打聽到晏蒼陵一直都未有動靜後,也對這倆夫夫放下了戒心,轉而投向了夢容的銷魂枕上,日日夜夜被夢容迷得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世間萬物,更不知事情的轉機已不知不覺間,落到了晏蒼陵的身上。

自打同季臨川分別後,晏蒼陵被侍衛押回了行館,形容落魄,有如行屍走肉,他灌了一罈又一罈的酒,試圖麻醉自己,可惜,他醉了被夢中驚魂嚇醒,醒了又被現實的分別苦痛麻醉。

樂麒曾小聲問過他接下來打算如何辦,他卻只有冷笑一聲,回了簡單的一字:等。

“等”字一字說來簡單,可真當這字從心底緩緩念出時,他卻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含著無盡的苦痛,含著無限的絕望,也含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