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做得大多數是來鎮上務工的鄉下人的買賣,東巷口離主街有些遠,等鎮上的住戶收拾好出來置辦東西,她早已經賣完收攤了,自然也就少了許多客人。今兒做的多,多待了一陣子見了不少生面孔,還有一個打扮體面的姑娘,特地問了兩句:「你後半天還來麼?我家小姐沒什麼胃口,就喜歡吃這酸甜的果子餅,你要是來,我便多要幾個。」
如此更讓甄妙心動不已,置辦完食材去學堂的路上,她不死心地舊事重提,林書安依舊沉默不語。
甄妙氣急道:「你說你尋別的法子,難道是要去找那天到家裡來的鄭爺?那種做大買賣的精明人無利不起早,他肯定是圖你什麼。我賣餅賺得錢乾乾淨淨,不過就是少了慢了些,可也能積少成多。我不許你同他有金錢往來,萬一受他牽連誤了正事怎麼辦?」
第40章 (大修) 相公你信我
此時還不到正午,已經烈陽似火,穿了輕薄透氣的夏裳走幾步路便是一身汗,更別說竹筐裡背了不少新添置的食材。
成親後的甄妙像樹上成熟的果子,馨香飽滿,讓人恨不得咬一口。
額上沁出的薄汗沿柳眉滑落,不適感讓那雙清眸微微眯起,渾然天成的風情微斂,鼻頭也跟著皺了下,有幾分孩童的稚氣。
林書安抬起胳膊用袖擺為她擦去汗,笑道:「你怎麼知道他找我有別的意圖?興許人家求才若渴呢?」
甄妙瞬時紅了臉,拉著他尋了個陰涼處,嬌嗓軟糯:「若真愛才,他更該知分寸,恪守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本分。我看他言行舉止總帶著拉攏的意思,就說成親那天他出手闊綽,明知相公不喜還要如此。」
林書安平靜無波的眸色因那張說個不停地紅唇漸漸轉深,隨即不動聲色地轉開,望著不遠處倒垂的茂盛柳條,鄭重道:「娘子說的是。」
甄妙說話未經大腦脫口而出,回過神來有幾分發虛,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面紅耳赤,磕磕巴巴:「我,我一時嘴快,沒什麼見識,讓相公見笑了。」她把林書安當做什麼人了?他若有意就不會到現在還住鄉下小院,忍不住羞惱自己太過管得寬了,像跳樑小丑一般,到最後連自己都覺得無趣。
林書安見她像誤闖入人間的小鹿水汪汪的眼睛裡透著羞窘尷尬與怯懦,輕嘆一聲,安慰道:「你說的對,商人無利不起早,他們以結交之名為幌子私下裡卻在押寶,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寒窗苦讀數載好不容易考中功名,臨到最後不過成了別人繩子裡的狗,往哪兒走都由不得自己,縱使昔日有一腔抱負也早已不知忘到何處。你放心,即便有銀錢往來也是正當買賣,旁人揪不出錯處。」
甄妙低低應了聲,看了眼天色也顧不上傷春悲秋,輕聲道:「相公,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去學堂吧?」
鎮上開設好幾傢俬人學堂,老師本事參差不齊,窮苦人家沒得挑只能念最便宜的,要是為了成才有出息,明思學堂才是首選,那位齊姓夫子學識淵博,待學生嚴厲負責,非勤學聰明有悟性的學生不教,且天天月月大考小考不斷,以此來考察學生功課。
雖有叫苦不迭者,卻也不敢在學堂顯露半分,唯有回到家中下苦功,秉燭苦讀到深夜不敢有半分懈怠。
有人曾抱怨這夫子架子擺得極大,心且黑,學費要的極貴與那攔路搶錢的匪賊無異。
怪的是罵的越狠慕名而來的人也越多,便是鎮上有錢人家也要將自家寶貝疙瘩送來此處,齊夫子一視同仁,天資愚鈍一樣拒收。若是遇到天資極高的窮苦學生,他大手一揮免去學費,真正的愛才之人。要說他為何有底氣?也不過是全鎮數得上名來的秀才都是他的學生罷了。
這陣子就連甄妙這般胸無點墨的人都知曉明思學堂的大名,特地與人打聽了地方,眼看林書安往反方向走,趕忙拉住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