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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妙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愁。

喜得是買賣好做多了,尤其是早上下午兩罐子湯很快就能賣完,甚至有人抱怨為何不多做些。

愁的是相公正式去學堂念書,早晚倒是能搭把手,白日裡連學堂的大門都出不來,家中大小事全都壓在她頭上。她何嘗不想多賣些錢,實在有心無力。

不說做餅熬湯鬧得肩膀痠痛,單說帶這一罐子湯從家裡到鎮上就夠她喝一壺的,賣完再走回家,薄底鞋踩在被烈陽烘烤過的地面燙的恨不得跳腳,要不是擔心家中身體不好的婆母,她恨不得見個陰涼處就躺一躺。

如果能在鎮上有個自己的院子才是最省心的,離街近些,不管颳風下雨都在自己家,忙了動一動,不忙是坐還是躺都隨自己的心。

這陣子置買食材路過空著無人居住的寬敞小院,她都會站在外面看一看,想到這樣的好屋子定然便宜不了,她摸一摸自己錢袋子裡的銅板只得悵然離開。

錢還是賺得不夠多。

最讓人無奈的是勞累一天明明困得要命,卻因為悶熱翻來覆去睡不著,偏偏蚊蟲也要出來湊熱鬧。

相公每晚都會為她打扇,清涼舒適的小風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臉上,閉著眼都能感覺到碎發隨風輕輕晃動,可這份享受讓她不安。

他肩上扛著的是整個家的未來和命運,整日念書費腦子比她更辛苦,不捨得他跟著熬,為了他能睡個好覺,每次她都只能裝睡,等身邊傳來平穩呼吸,她才敢動。

近來因中暑往藥鋪送錢的人多的是,偏那做買賣的藥商壞了良心,藥錢比往日貴了不少,聽聞工地上但凡喝了這湯的到現在都好好的,跟吞了靈丹妙藥似的。窮苦人吃不起藥,索性每天花一文錢買碗湯買個心安。

每天在鎮上都有人調侃她,說她是最不盼下雨的人,她邊忙碌邊回:「您這話可冤枉我了,我和您一樣也盼著下雨,天天這麼曬誰受得了。」

整條長街上就她的買賣最好,次次圍滿了人,普通人有錢人都等著買這一碗湯,也不怪那些人說酸話。

甄妙顧不上聽外面那些或捧或踩的話,她是真的盼望下一場雨好讓這惱人的燥熱散一散。

老天幫他們改了命,會不會大發慈悲連旱災一併免了?

這不過是甄妙的胡思亂想,她早已經做好了面對這一兩個月見不到雨的準備。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求被老天爺聽到了,當天夜裡突然起了大風,如蒸籠似的屋子終於變得涼快,他們好像得了水的魚總算睡了個安穩覺,第二天醒來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

甄妙在屋裡都能聽到隔壁段大爺兒子的感嘆聲:「老天爺可算開眼了。」

原以為夏日的雨說來就來,說停就停,哪兒成想壓根沒個停的跡象。

整個村落被雨霧包攏,一天兩天還能忍,時間一長便受不了,家裡人全都指著幹活賺得錢過日子,哪能天天歇在家裡?

這一場雨整整下了十天。

甄妙的湯賣不出去了,索性就沒做。

這天她和相公披著蓑衣回家,在外面清理了鞋底厚重的泥,回屋見地上擺了幾個盆,水滴砸進盆裡發出清脆的聲響。

林母從屋裡出來,無奈道:「這院子買來好些年未修整過,去年還好好的,不想這般不爭氣,竟開始漏雨了。」說著看了眼外面依舊下得不停的雨:「老天爺愛和人做對,怕什麼偏來什麼。」

林書安因為下雨回家就換了自己的粗布衣衫,正好身上的斗笠和蓑衣還沒換,他到雜貨間拿了梯。。子出來,甄妙自發去抱乾草,夫妻兩趁天徹底暗下來之前將屋頂給修補好,等到做好飯天都黑透了,一家人在煤油燈下吃飯。

自從林書安到學堂念書家裡每天都要做一葷一素再加個湯,母子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