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蒼茫已得知侯雲策竟然是位高權重的朔方節度使。他對於中原朝廷沒有直接印象,只是從老一輩口中地描述中得知中原「朝廷無能、宦官當權、蕃鎮稱雄、民不聊生」。因此,柳蒼茫等從末來過中原的漢人對於大林朝沒有絲毫感情,攻打廉縣並無心理負擔。
柳蒼茫和黑雕軍官兵接觸之後,內心深處卻很受衝擊。黑雕軍軍士的服飾、語言乃至行為方式仍和裡奇部族軍士沒有明顯區別,這讓柳蒼茫感到無比親切。更讓柳蒼茫吃驚的是大林朝並非如傳說中這樣黑暗,廉縣城內雖然還沒有修築完成,城內呈現出和平、忙碌的景象,和老一輩人所講大不一樣。
黑雕軍夜襲契丹營,擊敗契丹軍,這或許有些偶然性,柳蒼茫對黑雕軍並沒有完全心服。在酒宴中,柳蒼茫從眾將的談話中得知党項房當人已被擊敗,這才大吃一驚。裡奇部和房當人交鋒多次,對房當人戰鬥力極為瞭解,這樣一個強勁對手竟然被黑雕軍趕出了清水河,這樣看來黑雕軍的戰鬥力就很有些恐怖了。
第二天一大早,黑雕軍掌書記劉成通和柳蒼茫等人辭別侯雲策,抄小道,朝陰山腳下而去。
侯雲策率大軍向靖遠城進軍。
五月二十日晨,靖遠城內仍然沉浸在一片睡夢之中。第一縷陽光掙脫了黑暗包圍,一道道金光透過雲層,射向廣袤大地。城牆上,一名房當軍士揉著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城外,隨即發出一聲驚天動的大叫:「黑雕軍來了。」
房當度、房當支金、師高金等人急急地來到城牆上觀察敵情。城外大林軍約莫兩萬人左右,每個城門外面都有數十輛戰車,大林軍營地旌旗招展,聯絡兵在各個營地之間縱橫馳騁,極有威勢。
房當度臉上有些紅潮,帶著些輕蔑地看著城外,對房當支金道:「靖遠城牆堅固,糧食充裕,黑雕軍能奈我何?」
房當支金緊緊盯著城外人馬,沒有回應。
房當度有些無趣,左手握在刀柄上,微微擅抖。
前些日子,小鷹帥房當度率領三千靖遠城精騎搶奪西會州,卻在一處必經山谷被大林軍堵住,大林軍戰車後面的飛出了密如飛蝗的弩箭,讓房當軍折損甚重。這一仗勝負之懸殊,徹底擊破了房當度與黑雕軍決戰的信心。
大林軍圍城,房當度在內心深處湧上了一種難以排遣的絕望。
這次圍攻靖遠城,黑雕軍出動了一萬精銳,另外一萬人,是同心城內三千團結兵和靈州城內五千團結兵。
同心城內團結兵主要來自西域移民。這些大武之民是在大武帝國與大蕃爭鋒時陷於西域之地,以後成為了金山國屬民。他們久居衝突激烈的西域,悍勇並不下於回骨人,只是其分居在回骨人、大蕃人或党項人中間,勢單力薄,免不了受到當地胡族欺負。此時,黑雕軍把他們武裝起來,嚴加訓練,不過一個冬季,儼然有了強兵模樣。
這是他們第一次跟隨黑雕軍出征,一個個興高彩烈,盼著打一個勝仗,以發洩積鬱多年的惡氣。
靈州城是邊關重鎮,靈州城內百姓大多能夠騎馬射箭,雖然沒有瓜、沙之民強悍,卻也並不怯懦。靈州城內團結兵組成了四千步軍和一千騎兵,騎兵由獅營郭炯指揮,侯雲策沒有食言,白霜武一躍而成為步軍指揮官。
白霜武從小生活在軍隊裡,其父親白重贊向來以軍法治家,因此,白霜武整軍是一把好手,一個月時間不到,把這四千團結兵帶得有模有樣,雖說成為精兵還為時尚早,可是光從隊形看起來還蠻象那麼一回事情。
侯雲策身披綴滿青黨甲片的鎧甲,率領中軍圍在東門。他已圍繞靖遠城走了數圈,仔細觀察了城牆防守情況,,對跟在身邊的郭炯道:「房當翰海率部逃向居延海之後,靖遠城就成了孤城。城頭上守軍裡夾雜著不少百姓,這說明城上兵力明顯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