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党項騎兵在出發之前,以為這次任務和平常一樣,僅僅是在堡外表演一番騎術就收工回營,他們沒有想到死亡在縱情狂奔的時候,呼嘯襲來。
「噗、噗」的弩箭穿透身體的聲音。「啊、啊」的慘叫聲音,戰馬嘶啞的叫聲,堡內頒州軍士狂吼聲,響徹雲霄。
邢培盛發出了第二道命令:「床弩發射。」
床弩主要用於步軍防守固定陣地,五隻粗大弩箭如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物,向逃竄的党項騎兵追去,五隻弩箭有四支落空了。党項騎兵是在高速運動中,要射中他們著實不易。但是,眾多黨項騎手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一名党項騎手後背被粗大弩箭擊中,弩箭狂暴衝擊力把這名倒黴的騎手穿了一個透心涼,弩箭餘勢帶著已經死亡的騎手在空中飛行了很遠,才落到地上。
剩下的三百多黨項騎兵被突然襲來的兩輪弩箭打懵了,逃得遠遠的,然後停下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堡外掙扎呻吟的倒地騎手。
正在此時,西南方面又響起一陣急促馬蹄聲,灰塵四起。
「腰張弩準備。」邢培盛雙眼滿是殺氣,幾聲大喊,讓他聲音有些嘶啞。
弩和弓有一個很大的區別就是弩上弦後能夠延時發射,能做到發射的突然性和集中性,而弓做不到這一點。邢培盛緊盯灰塵處,等著又一支不怕死的党項騎兵進入弩箭射程。他手半舉,時刻準備下達發射命令。
弩箭突襲成功後,不少軍士興奮得跳了起來。李暉沒有任何表情,和邢培盛一樣,緊盯快速過來的騎兵隊伍。
一面黑色軍旗最先透過重重灰塵露了出來,一隻大大的黑雕迎風飄揚,這支騎兵隊伍並沒有朝著喬家堡衝過來,而是全速向党項騎兵衝去。
邢培盛有些失望地看著沒有靠近的騎兵隊伍,手舉在半空中不肯放下。李暉見到這面旗幟,愣了一下,這面旗幟和党項旗幟很象,但是,党項軍旗是一隻鷹,而這面軍旗是一隻黑雕。
「黑雕軍,是黑雕軍。」李暉在滄州曾見過黑雕軍軍旗,印象頗為深刻。他天天盼著黑雕軍、鳳翔軍過來增援,看見軍旗,立刻判斷出這是黑雕軍。
邢培盛雖然年輕,視力更好,可是他沒有見過黑雕軍軍旗,因此,半信半疑地看著這支騎兵隊伍,嘴裡道:「黑雕軍來了,怎麼才兩三百人啊?完了,黑雕軍正好是党項軍的復仇物件。」
這支突然出現的騎兵小隊正是鐵川源率領的黑雕軍獅營,他們在吳留關奪得党項軍軍旗後,又帶著房當赤虎在渭州城下轉圈,讓房當赤虎吃了個大虧。
鐵川源脫離房當赤虎的追兵以後,為了尋找党項軍主力,一路東來,在喬家堡總算逮到党項軍主力。黑雕軍獅營只有兩百人,容易隱蔽,他們在喬家堡附近觀察著党項軍和一舉一動。
武家強雖說帶著傷,火氣卻最大,看著党項人在喬家堡耀武揚威,生了一肚子氣,多次向鐵川源請戰,
劉黑狗成功射下党項軍的軍旗之後,立了大功,這幾天也是牛得不行,竭力請戰。
鐵川源本是無事都是踢三腳的角色,只是當了前鋒營的主官,要對這兩百名軍士負責,因為職責在身,他和武家強劉黑狗相比,要冷靜得多了。
沒有找到出擊的最好時機,黑雕軍一直按兵不動。
周青是這一群年輕人中,頭腦最冷靜的一個,他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坐在半山腰觀察党項軍營。這幾天,他有一個重要發現:党項軍到堡前的人數一天比一天減少,而且是每天減少三百多人。
鐵川源得知此情況後,意識到機會來了,當前往堡前進行挑戰的党項騎兵降到一千人左右的時候,膽大包天的鐵川源決定突襲党項軍。
邢培盛安排弩手的時侯,黑雕軍獅營趁著夜色潛入了距離党項軍行進路線很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