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項青年渾身浴血,看著抱住他的婦女,有些顫抖地道:「娘,我不想死,雲霞。」
說完這幾個字,党項青年眼睛漸漸變得空洞無神。
在靈州城內,党項人和中原人通婚並不少見,雲霞是中原人,也是這名党項青年的未婚妻,他們已經訂了親。党項青年衝進城,就是想到他的未婚妻那裡去。
那名党項婦女抱著兒子的身體,對天嚎叫幾聲,放下兒子,就如一頭髮怒的獅子,沖向殺死兒子的靈州軍隊正。隊正見党項婦女衝過來,冷哼一聲,伸直長刀。党項婦女眼中只有那名軍士,根本沒有看見那把鋒利長刀。她猛地撲上來,就如自殺一樣,胸口撞上刀尖。
守城隊正看著刀尖點點滴滴的鮮血,沒有任何憐憫,罵道:「殺不絕的党項人。」
這名隊正的哥哥也是靈州軍隊正。党項人伏擊城門時,正好輪到他哥哥守衛東城門。他哥哥被党項人的飛刀割開了脖子,被砍了二十多刀。這位守城隊正隔壁就是一家党項人,兩家平素關係還不錯。可是,哥哥慘死讓他對党項人充滿了仇恨,所以今天他出手狠毒,刀刀要命。
當城裡的党項人全部被驅趕出來以後,靈州東城門慢慢就關上了,數千党項人是被突然趕出來地,沒有作任何準備,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沒有帶任何東西,他們坐在城外。失神地看著高大的城牆,他們大多數都在靈州出生、長大,此時,突然被這座城池所拋棄,讓他們感覺天崩地陷,惶惶不可終日。
一名党項年輕女子抽泣得臉都變了形,她的丈夫是中原人,她現在已經有四個月身孕。她今天正好回孃家,也被趕出城來。她看到一個中年男子,猛地撲上去,使勁用指甲抓他的臉,哭罵道:「我知道那些攻打城門的党項人都是藏在你家裡面的,你把我們都害了。」
無數党項人聽到此言,十分憤怒,又有兩名女子撲上來打他。
這名男子臉上被抓得血淋淋的,打了那名年輕女子一拳,吼道:「我是党項房當人,當然要幫著党項人。你們幹什麼,大不了咱們回清水河。」
聽到他的吼叫聲,大家都不說話了。清水河早已成了他們遙遠的回憶,現在的清水河能容得下這許多人嗎?眾多黨項房當人垂頭喪氣坐在城門,抽泣聲此起彼落。
房當翰海和三名親衛仍然躲在密室裡,密室裡有小孔,可以向外窺視。他們看見幾名靈州軍士進屋,把屋裡人全部趕了出去,一直到天黑以後,屋裡人再沒有回來。
密室裡的幾個人在早上吃了幾張餅子,三更過後,四個人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便偷偷從密室出來,四處翻找糧食。他們不敢點燈,只好憑記憶在黑暗中摸索,好不容易弄得一些雜糧。火光會讓他們暴露,他們只好把糧食拿到密室裡,用冷水泡著吃下去。
第二天早上,房屋主人還沒有回來。巳時,進來了五個衙門小吏模樣的人,在屋裡搜尋,把值錢的東西全部拿出來堆在屋子裡。五人把搜出來的幾貫錢私自分了,然後,一名小吏點數,一名小吏拿個本子記錄,把其它如糧食、衣物等物品全部細細地記錄下來。
弄了一個時辰,五名小吏才笑逐顏開出了門。
房當翰海受此皮外傷,包紮過後,身體雖有些虛弱,卻沒有大礙。他整天把眼睛湊在小孔上,弄得眼睛黑乎乎一圈。看到現在,事實已經很清楚了,這家主人被抄了家,而且看小吏們輕鬆的樣子,似乎戰事已經停止了。
晚上,房當翰海帶著三名軍士出了密室,四處檢視。他們吃驚地發現整個東城區人去房空,大片大片都是沒有人居住的空屋,黑黲黲的讓人覺得無比淒涼。
房當翰海和三名軍士四處搜尋,想找一些糧食和衣物,結果大失所望,這些房屋如蝗蟲經過一樣,有價值的東西一樣不剩。在東城區以外的街道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