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當澣海心中明白,奪不了城牆就打不開懸門,前鋒隊無論多麼英勇都難逃全軍覆沒的命運。
房當澣海下定決心放棄對城門的爭奪。他對靈州城內的設施十分了解,知道從東門沿環城道朝南走不遠,就有一個靈州軍糧庫。因為在城中的原因,只有兩百名軍士守衛糧庫。房當澣海決定率殘軍順著環城道朝糧庫衝去,能衝進糧庫就縱火燒了糧庫,若糧庫被燒,這數百名党項軍士就不算白死。即使不能衝到糧庫,也強於在城門處等著守軍用弓箭點殺。
房當澣海舉起長刀,率領前鋒營剩餘的三百多名軍士,拼死向南突圍。
堵住党項軍去路的是靈州軍的一個步軍營,按照大林軍編制,五百人為一個營,步軍營在步軍指揮使帶領下,奉命從南面過來圍堵進城的党項軍。党項軍的突擊十分瘋狂,環城道並不寬,最多能排開七八名軍士,此時,面對党項軍的反擊,步軍營除了面對面對砍以外,沒有任何戰術可言。
一陣血肉橫飛的對砍後,拼死突圍的党項軍佔了上風,一排排靈州軍被砍倒在地,無數顆被砍掉的頭顱被雙方軍士們踩來踢去。靈州步軍不斷後退,若不是指揮使舉著寒光閃閃地長刀在後面督戰,斬殺了數名後退的軍士,這一營靈州步軍已經潰散了。
環城路北面的靈州軍見党項軍要向南突圍,迅速壓迫上來,突圍的党項軍被迫分兵兩線作戰,雖然悍勇無比,卻越打越少,衝擊力漸漸弱了下來。
突擊戰中,房當澣海砍殺了數名靈州軍士,卻也中了兩刀,鮮血順著傷口不斷湧出。由於失血過多,他頭腦開始一陣陣昏眩。有數名親衛一直緊跟在房當澣海身邊,其中一名党項人是事先潛伏進城的党項軍士,此人極為機警,看到房當澣海軟軟地要倒下時,抓住房當澣海的手臂,讓一名親衛扶著,自己從腰上取下一個飛抓,往夯土牆上扔去。
這種稱為傅堞的夯土牆,從大武時開始逐步演變成為重城,即城中之城。傅堞只是一圈高牆,和重城相比不同之處在於高牆上不能大規模用兵。靈州作為大武時的北方巨鎮,傅堞建得高大厚實,其他邊防城市紛紛建重城的時候,靈州所建傅堞仍然能發揮作用,沒有重建。
這給幾名党項親兵提供了逃跑的機會,他們在煙霧掩護下,利用飛抓,翻過五米多高夯土牆,消失在東城區的低矮密集的房屋中。
靈州節度使馮繼業全身披掛,鎮守在靈州軍大帳裡。党項人開始攻城以後,他就派心腹王騰驤到東城牆指揮作戰,自已坐鎮中軍帳前,掌控全域性。
「報。西城平安無事。」
「報,南城平安無事。」
「報,北城平安無事。」
「城內大火已撲滅,砍殺了數名縱火的党項人,現在已經封鎖了党項人聚居的東城區,不準党項人在街道上走動。」
「攻入城內的党項軍已被消滅,沒有發現活著的党項人。」
「報,党項大軍退了。」
從各地來的資訊不斷匯集到中軍帳前。隨著好訊息的不斷傳來。節度使馮繼業的面色逐漸由凝重嚴肅變得輕鬆平和。
八月九日晨,當太陽從遠處地山頂跳將出來的時候,一夜混戰留下的觸目驚心的痕跡才暴露無遺:亂七糟八的橫木、圓石和党項軍屍體層層疊疊堆積在城牆外;四具巨大的飛雲梯倒在地下,還在裊裊冒輕煙;城門處被燒成烏黑一片,沙袋和檑木把城門堵得嚴嚴實實,無數的長梯被巨木折斷或被火油燒毀,如被打斷了筋骨的長蛇,臥在城牆下對人再無威脅;那些壕溝上用作踏板的厚木板上,密密地插著無數的鐵箭,壕溝裡,躺著不少中箭身亡的軍士。
城內蒐集了近六百具党項軍軍士屍體,党項軍竟無一人投降,全部戰死。為了避免城內出現瘟疫,馮繼業下令把這些屍體全部送上城牆,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