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雲策冒著細雨,在馬蹄的「踏、踏」聲中,緩步走在街道之上,身後跟著羅青松、林中虎及十名黑雕軍親衛。
從中書門下到城南侯府,這一條道路他已走過了無數次,沿途店鋪老闆大多數皆看熟了這位喜歡騎馬的另類宰相,每次當清脆的馬蹄聲響起,總有一些少女會從門縫或者窗戶中探出頭來,偷看這位儀表堂堂、不怒而威的當朝宰相。
範質多次勸侯雲策改坐馬車,理由有三,一是從馬車符合禮儀;二是可以增加宰相的官威,特別是下雨之時,如被雨淋成了落湯雞,實在有損宰相的容儀;三是坐馬車可以隱蔽形蹤,減少潛在的危險。
雖然範質說得有道理,可是侯雲策在內心深處對馬車有天然的排斥,不願意進入馬車。
在侯雲策經過的道路旁,有一座兩層的酒樓,酒樓名為「賓至如歸」。這酒樓和明月酒樓一樣,也是大梁城頗為有名的酒樓,明月酒樓暗地地老闆是孟殊,而賓至如歸酒樓卻由一位不起眼的年輕人為掌櫃。在酒樓二樓左側的一窗戶上,有三雙窺視的眼光,他們的視線追隨著侯雲策身影,直到侯雲策身影消失在街道一側,他們收回了目光。
谷應天暗道:「看侯雲策相貌必非凡品,聖教不應和這樣的人為敵。」他口中道:「我教好手摺在侯雲策手上著實不少,今日才得以一睹真容。」
劉總護法陰沉沉地道:「侯雲策倒有些象契丹的將軍,喜歡在街道上騎馬,他膽子也太大,若我們在這酒樓上安兩架強弩,調好射角,侯雲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難逃一死。」
谷應天搖頭道:「若侯雲策真的這麼好殺,他已死過好多回了。」
禮彌教現任聖主谷應天和前任聖主房林的風格大不一樣,谷應天為人卻相當平和,他雖然武藝高強且手上沾滿了鮮血,但是從他內心深處並不喜歡用暴力來解決問題,所以,他接手禮彌教以後,立刻停止絕大部分的暗殺活動,包括前任聖主房林精心策劃的刺殺侯雲策的行動。
這個行動原本是由谷應天來執行,只是行動還沒有開始,房林就暴病而亡,谷應天實在沒有興趣去刺殺大林朝的權臣。
劉總護法有些不服氣,谷應天卻不在說話,徑直坐到酒桌旁。如今大梁城的酒樓全部胡化了,都時興起哪種可以圍坐在一起的桌子。這種桌子節約面積,又能使酒宴更加熱鬧,遠比中原小茶几更適用。
坐了一小會,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門外人道:「李春生在否?」
李春生就是小麼的真實姓名,這個真實姓名用得極少,有時連小麼本人也忘記了自己的本名,所以這一次見面。就真接用李春生作為聯絡暗號。
小麼一雙手攏在袖子裡,輕輕把門開啟。門外站著兩人,皆為一身圓領長衫的讀書人。
小麼板著臉,他肥胖地身體把門堵得死死的,「在下是李春生,哪一位是吳興?」
一位身體削瘦,面板微黑的漢子道:「在下是吳興。」
互相都叫出了約定的名字,小麼見並無差錯,就道:「兩位裡面請。」
吳興進屋之後,對著谷應天拱拱手,就一屁股坐在了谷應天對面,小麼不禁心中有氣,重重地哼了一聲。
吳興眼睛一翻,給了小麼一個白眼。
小麼是一位極為剽悍之人,目露兇光,右手下垂,已觸到短刀刀柄。谷應天知道小麼是個火粟子脾氣,他抬起頭來,用眼光盯了小麼一眼,小麼這才緩緩地離開了刀柄。
谷應天單刀直入地道:「這左右兩個單間皆是我的人,門外也有人守著,有什麼話吳郎盡可以直說。」
吳興取過一封信,遞給了谷應天,道:「這是在下主人之信,主人讓我親手交給聖主。」吳興的主人是大林朝重臣,前任聖主房林為了討好他家主人,也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