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軍三次南征以來,凡是投降的南唐軍不僅能活命,往往還能在大林軍中混個一官半職,而城內百姓也不受侵擾,淳于良並不想拼個魚死網破。
張彥卿眯著眼並不說話。
另一名步軍指揮使張彥宏罵道:「淳于良,你這個膽小如鼠地小人。」
淳于良和張彥宏素有矛盾,抽出腰刀,怒道:「張彥宏,老子和你沒完。」
在楚州城內,存在著地方派和杭州派的爭端,淳于良是地方派的領軍人物,防禦使張彥卿和兵馬都監鄭起業都是杭州派,淳于良等地方派在楚州軍中多受壓制,今日大林軍破了揚州。斷了楚州軍的退路,淳于良便跳將出來,和杭州派唱起對臺戲。
張彥卿的兒子張保剛滿二十歲,是楚州軍親衛隊伍長,認識城下的揚州兵馬都監。見其被俘,心中頗為驚懼,就對身前的父親道:「不若降了大林軍,或有一條活路。聽說壽州劉仁贍降周後,當上了鄆州節度使。」
突然,張彥卿眯著眼一睜,一道刀光閃過,淳于良已是人頭落地,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是一道刀光,張保人頭也飛落於地。這兩刀極為利落,張保人頭飛出以後,身體還保持著站立姿態,噴湧而出地鮮血就如一叢盛開的紅色杜鵑花。
眾將被這兩刀所震攝,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彥卿。張彥卿提著刀,刀尖上還在不斷滴血。他看著眾人,道:「我等世受李家厚恩。如何能降大林軍。從現在起,如果誰敢說一個降字。他們兩人就是下場。」
兵馬都監鄭起業素知張彥卿最受此子,見其毫不手軟地殺掉了張保,知其要和楚州共存亡,抽出長刀,道:「楚州城高牆堅,糧食充足,我們和大林軍決戰到底。」
張彥宏是張彥卿的族人,毫氣沖天地道:「楚軍只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
城牆上眾將齊呼:「誓死不降大林軍,決不投降。」
鄭起業看著張彥卿地眼光也有了些敬意,南唐國主是個多疑之人,在各軍中派出都監,作為自己代表,監視著將領行動,而這些都監的家人全部集中在杭州城內,若哪一軍將領投降了大林軍,則都監的家人必死無疑。
由於都監代表著國主,又身負監視職責,許多根本不懂軍陣的都監掌握了各軍大權,大林軍兵鋒剛至,這些權傾一時的都監也就顧不上南唐主子和家人,投降得最為迅速。
鄭起業是這些都監中少有的正直之人,初到楚州之時,和張彥卿產生了尖銳衝突。張彥卿最為痛恨都監製度,他無法改變朝廷地決定,因而對新到的鄭起業極為冷淡,把他當菩薩供起來,卻不讓他經手具體之事。鄭起業當然不願意成為傀儡,兩人針鋒相對較量幾個回合之後,都知道對方不是易與之輩,各自退後一步,這樣才總算沒有兩敗俱傷。
可是,張彥卿今天的舉動,讓心高氣傲的鄭起業也大為折服。鄭起業看城下有十數面黃龍旗隨風飄展,對身後兩人道:「你們到城樓去,痛罵林榮,給我狠狠地罵。」又對身後親兵道:「把張保地屍首收斂好,下去準備一口好棺木。」
張彥卿聽到了鄭起業的吩咐,他仍然全神貫注地看著城外,眼角懸出一顆濁淚。
兩位受命罵陣的軍士是軍中最有名的傳令兵,也是著名大喉嚨,兩人來到城樓上,挺胸站立後,深吸一口氣之後,就如罵街婦人一般,酣暢淋漓地把林榮的女性家屬問候個遍。
林榮等大林君臣聽到如此難聽下流的辱罵,臉色頓變。林榮突然扭轉頭,指著兩名罵人地軍士,對身後的馬仁瑀道:「馬將軍箭法無雙,今日就讓三軍領教將軍神箭吧。」
馬仁瑀騎著一匹不起眼的五花馬,走到護城河邊,他取下兩支弓箭扣在手中,稍稍看了看角度,開弓便射,兩支箭如流星一樣飛上城樓,分別射在兩位大喉嚨的咽喉上,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