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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質心中裝著林榮病情,對固安渡口展現出來的強大軍力沒有興趣,他帶著數十名騎兵,馬不停蹄地透過浮橋,迅速消失在侯雲策的視線中。

等到範質的背影徹底消失,侯雲策這才臉色平靜地對時英道:「特製的木桶到否?」

時英曾經當過出使西北的欽差,參與侯雲策指揮西北聯軍大破党項房當人之役,極為佩服這位威震西北的宰相。他原是王樸親信,王樸死後,就與侯雲策過從甚密,算得上侯雲策地重要助手。

「用黑油布蓋著的都是。」

在軍寨的西北部,黑油布隆起如小山一般,旁邊站著一人,正是軍器監王珏,他見到侯雲策和魏仁浦。急忙跑過來行過大禮。

王珏親自揭開厚厚的數層黑油布,露出一個個木桶,木桶是極平常的木桶,只是每個木桶下面都有一條筷子粗細、長短不一的繩子,「這些繩子是請大梁、鄭州、還有大名府最著名的爆竹工匠來做的,使用之時,把這些繩子用一根大繩串在一起,火花依次而過,先點燃地繩子要長一些,後點燃的繩子要短一些,我們試了幾次,能按照侯相的要求,做到同時爆響。」

爆竹在中原源遠流長,是春節等節日中必不可少之物,中原多有能工巧匠,這木桶上的引線,對於這些技藝精湛的爆竹工匠來說,並不是能事。王珏受侯雲策提攜,在軍器監主管火器,官位也升到了五品,也正是由於有了這個職位,他才能輕易地找了這許多爆竹工匠。

侯雲策對這些火藥極為看重,對時英道:「火藥怕水更怕火,千萬要小心看管,這塊角落就是禁區,要派重兵守衛,等閒人等一律不準靠近。」

魏仁浦心裡已經盤算著退兵一事。他精於吏事,心裡早就有一桿秤,幽州固然重要,可是陛下身系天下,身體更加重要,陛下久病不起,退兵是近期之事,可是看到侯雲策檢查輜重的認真勁,似乎並沒有退兵的打算。

魏仁浦心道:「侯雲策也是精明無比之人,怎麼看不透如此清晰的形勢,繼續興兵實有不智,不論打勝仗還是敗仗都被落人口柄。」

侯雲策沒有表情地在軍寨裡轉了一圈,臨出寨門,他重重的拍了拍時英肩膀,道:「固安渡口是北伐大軍的生命線,時郎,只要守住這個渡口,就是大功一件。」

侯雲策沒有在固安渡口多作停留,快馬回到幽州城下,無數傳令兵飛馳而出。

中軍帳裡,侯雲策、魏仁浦、楊光義又聚在一起。

魏仁浦、楊光義都用複雜的眼光看著一臉嚴肅的侯雲策。楊光義似乎沒有聽清楚,反問了一句:「真要對幽州發起總攻?」得到肯定回答之後,楊光義就看著魏仁浦。

從固安渡口一路急行回來,把魏仁浦累得夠嗆,大腿內側已經被磨掉了一層皮,火辣辣痛得鑽心,正準備休息之時。侯雲策又派出傳令兵請他在中軍帳前議事。魏仁浦一瘸一拐來到了中軍帳,他本是一張白臉,經過數個時辰的奔弛,臉上滿是風塵,這倒給魏仁浦增添了少許英武之氣。

由於在固安渡口有了心理準備,聽到侯雲策的決定,並不覺得特別奇怪。此時,魏仁浦也必須要表明自己的態度了。「在五月底對幽州發動總攻,是否過於倉促,如今陛下病重,實在不宜發起這種規模的大戰,請侯相一定要三思而行。」

侯雲策乾淨利索地應道:「收復幽州是陛下多年心願,一場大勝,定能讓陛下龍體康復。」

楊光義則從歷吏和軍事角度來談問題,「顯德一年。高平大戰獲勝以後,我軍乘勝圍攻太原,太原城防和幽州城防相近,我軍數月猛攻,都未能打下太原。最後損兵折將無數,為陛下之憾事,太原之役侯相和在下都親身經歷,想必侯相沒有忘記。」

「兵法雲。十則圍之,如今幽州城內有契丹軍三萬,還有數萬青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