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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江清沒有理會老管家,徑直向主院走去。

很快,院中的傳來哭聲一片,有小孩的的哭聲,也有女子的哭聲,莊園裡一百多人全部被軍士們帶到了主院的壩子。

王德成的寢房佈置得頗為文雅,掛著好幾幅字幅,還有一幅大大的窗欞。透過木窗欞。可以看到隨風搖動的青青竹葉,這幾叢竹子距離木窗欞有二十多步,擋不住屋內的陽光,站在屋內,卻能清楚的看到竹葉清新的顏色,甚至能聞到竹葉特有的香味。

柳江清在石山之時,曾是石山書院的教師,自小就苦讀詩書,如今雖然做地是武職,在骨子裡仍有文人墨客的雅好。他踱到條幅前,慢慢品讀。

條幅是一首耳熟能詳的絕句:「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影人深林,復照青苔上。」此詩和木窗欞外的竹子,莊園外清清的小河,頗為相合。柳江清細細地體會著詩中地意境。一時忘記了進入大梁所遇到的紛敏複雜的事情,就這麼安靜地站在條幅之下。

「不要打人。天理何在。」

一聲突兀的喊聲打碎了柳江清地意境,他皺著眉頭走到院中,只見到那位老者躺在院子中間,放聲大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在這位老人的帶動之下,院內哭聲沖天。

眾位軍士都圍在一邊,抱手看著地上的老者。

柳江清的閱歷遠非這些年輕軍士所能比,見到場內局面如此混亂,就大踏步走到那老人身前,用腳踢了踢老人屁股,道:「別有這裡倚老賣老,趕快爬起來,不然把你扔到糞坑去。」

老人偷眼看了看柳江清,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知道要裝下去沒有好果子吃,就悻悻地爬起來。

柳江清又下令道:「重點搜查帳房及王德成的房屋,要一寸一寸地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帳冊。」

事情遠比柳江清預想的順利,當軍士當真掘開了主屋的地面,赫然發現了一個木盒子,裡面正是柳江清想要地帳冊。

三司會審就等著柳江清從澶州取回的帳冊,據王德成交待,錢糧之事,他一筆也沒有經手,只是為了預防這筆錢糧出事,他對前後三筆的使用情況都有記載,包括每一筆款項是什麼時候到達澶州、經手的當事人、錢糧存放的地點、每一次開啟庫房的時間及經手人名字,還有更重要的是鄭有林數張簽了字的憑條。

這本帳冊,就成為了關鍵線索和證據。

柳江清自然深知這本帳冊地重要性,把薄薄地一本帳冊放在了自己懷中,沒有在澶州停留,帶著手下精悍的騎手們,沿著黃河岸邊直奔大梁。

數天後,到達了大梁城外地陳橋驛,饒是柳江清從小的石山長大,騎術了得,也累得全身散架,其他人等自然也不例外。

陳橋驛是大梁城東面的一個著名驛站,素來只接待七品以上的官員,柳江清有資格住進驛站,只是軍士則沒有資格住進來,只能在外面宿營。

柳江清進入了驛站,見驛站空無一人,便提出讓軍士進驛站休息。驛丞直屬兵部,城南尉對其並無管轄權,只是城南尉是一個官不大、權卻不小,驛丞是一位頭腦靈活的小夥子,稍稍猶豫,就爽快地讓軍士們全部住進了驛站。

吃罷驛丞的老酒,柳江清手提腰刀,在屋內坐了一會,這才上了床,睡覺之時,他腰刀出鞘,就放在隨手可觸到的地方。

半夜時分,屋外輕輕地響起敲門聲,柳江清從床上一躍而起,提刀立在門後,道:「誰在外面。」

「我是劉眯眼。」

劉眯眼是昝府的一名清客,總是陰沉著臉,昝居潤甚為信任他,柳江清多次在昝府和他一起喝酒,也算得上較為熟悉之人。

柳江清身付重責,極為警惕,他低聲問道:「你到這裡何事。」

「阿郎讓我來的,難道你信不過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