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好”不知為何,格外刺耳。
吳夫人也不是沒有催促過伯符的親事,伯符總是說來不及成親。不錯,這幾年伯符東征西討,幾乎全在軍中,確實沒有什麼機會成家。他有時候總忍不住妄想,伯符是不是與他一樣因為心裡有人所以並不想成親?他從沒有見過伯符把兒女之事放在心上,今天為何如此爽快地答應了?難道大喬的傾城之姿果真在一霎那間就奪取了伯符的心嗎?
他不禁又打量了喬氏姐妹一番。確實是美麗不可方物。但他的心,為什麼堵的難受?伯符看向他道:“公瑾,如何?”
“我不忍其二人輕生,故將她們暫時帶入軍中,徐圖後計。如今若納二人為妻妾,豈不是讓天下人以小人之心度我二人君子之腹?”
“哈哈,公瑾,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喬公二女失怙,又逢喪母,流離亂世。能得我們二人為夫,也不辱沒她們吧。”伯符的聲音含笑,又低聲道:“而且你看,那妹妹可是一直在偷偷看你呢。你二十五歲還不曾有親事,今天逢一絕色,真是天賜良緣。”
伯符這番話說完,他竟沒言語可以反駁。
在劉勳的治所裡,將士們開起了慶功宴。這一時,群情激昂。這份激昂並非狂妄。劉勳的兩萬兵馬主力被調離至上繚打仗去了,距此有好幾日的路程,回救不及。況且伯符早已安排吳景、孫賁帶著一萬伏兵等在路上,只要劉勳大軍敢馳救皖城,他們的兩萬兵馬與伏軍將會里外夾擊,將劉勳的隊伍全部拿下。勝利,已經在手中了。
大廳裡,一時間觥籌交錯,怪歌亂舞。喝紅了臉的仲謀小弟也跑過來拉著他說話:“阿兄!我看還是小嫂子最美!比我大嫂子美,嘿嘿嘿。”這十七歲的少年,是酒後真言嗎?於是,他不禁笑了:“阿兄不想成親,小喬許配給你,好不好?你和她年齡相近,最是相配。”紅臉的小少年卻突然嚴肅起來:“阿兄哪裡話。我怎麼配的上她。她就應該和你這樣的大英雄在一起。阿兄你要愛惜小嫂子才是!”他聞言,不禁怔忡了。
酒過十巡,將士們已漸漸不支。張長史催促大家趕緊回營房休息,不要誤酒壞了大事,又命人給值班將士送酒肉去。大家眼看著就要散了,可是伯符還抓著他不放。
說到喝酒,有的人千盞不倒卻不愛喝酒,有的人幾盞便醉卻偏偏愛喝。前者如他,後者如伯符。
“公瑾,走,上,上你房裡去,咱,咱們,接,接著,喝,喝!”
呂範在堂下又喊:“將軍別喝多了!大喬還在房裡等你呢,哈啊啊哈!”堂下將士們全鬨笑起來。
伯符也笑了,一手執酒盞,一手指著呂範等人道:“就你們,滿,滿腦子,聲色犬馬,看,看人家公瑾,謙謙君子!去!去!去!別瞎起鬨!”
“新郎倌兒害臊啦!哈哈哈……”眾將大笑著散去了,伯符也笑,拉著他往他暫住的房間走。伯符攬著他的肩,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在他身上,卻並不覺得沉。回房的路也近,彷彿幾步就到了。推門的一剎那,他有點遲疑,如果小喬在房裡,該怎麼辦?身旁的伯符,彷彿看透了他似的,又低聲笑了:“房裡沒人,儘管進去吧。”
一進屋,伯符就拉著他跌坐在席上。
“成親的事情不急,怎麼也得稟告母親。咱們倆的事情一起辦,得熱熱鬧鬧。來來來,先喝酒。”
伯符滿臉通紅,一身酒氣。他有點不放心:“明天還有軍事,還是別喝了。再說,我這裡也沒有酒。”
伯符突然低頭吃吃笑起來,他從衣裳下不知何處又摸出一小壇酒來。“來來來,自從你回到吳中,我們天天腦袋別在腰帶上,我還沒有和你單獨喝過酒呢。”
他嘆口氣,迎著伯符坐好。伯符不知又從哪裡摸出一個酒盞遞給他。
他以為伯符要說點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