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和那個女人每人寫一萬字不算標點的檢查給他道歉。要求思想深刻、內容翔實、感情真摯、不許抄襲,不許找人代寫。還有就是那些曾追殺過邵宗嚴的人,把他們找出來重走一遍追殺之路,不許帶錢!”
老管家怒道:“你怎麼能不講道理?我家莊主沒有錯,憑什麼寫檢查!”
沒錯?當初邵宗嚴也沒錯,還不是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而且被捉住之後的下場絕不是寫封檢查這麼簡單。他們當初逼迫他認罪的時候靠得也從來不是是非對錯,而是自身武力強大、人手眾多;那麼現在也該讓他們嚐嚐被迫低頭認罪的感覺。
第63章 那些被救援的日子
一萬字的檢討,還不許抄襲、不許下人代寫,逼得年近七旬的趙老莊主吃不香睡不著,大把大把地掉頭髮。膝下兒女也憂心不已,燉湯煨藥給他補身子,還買來上百斤的文選、字典,好讓老父借鑑著湊字數。
至於還在徐家養傷的趙明軒,就連訊息都還沒來得及傳過來,只能當一當兄姊口中“老父受辱還在外遊蕩”的不孝子了。
那位送進廟裡的姨娘更讓人操心。她出家之前不識字,出家之後也沒學,老管家不得已去向晏寒江求情,允許她口述檢查,家裡的帳房代筆。
不管他們怎麼折騰,心裡服不服,三日之後,厚厚兩摞檢查都按時按量送到了邵宗嚴手上。
《老子》五千言,《莊子》內篇一萬七千餘言,他手裡拿著的兩篇檢查加起來比一份道家典籍還要厚了。邵道長抱著這摞沉重的字紙,洗乾淨手,一頁頁仔細翻閱。看著看著,點在紙面上的指尖慢慢停住,人仍是坐在那裡,神思卻已經散了,半晌也沒翻一頁。
晏寒江遛過去看了一眼,指尖落的地方也沒什麼稀奇,不過是把前面幾頁寫的顛倒順序、換了些形容詞重說一遍,沒有什麼會刺激到人的地方。邵宗嚴怎麼忽然愣起神來了?
他走到書桌對面,伸手托起邵宗嚴的下巴,本想問他在想什麼,卻見到那雙多情的眼裡蓄著一層薄薄的淚光,神色空茫。
“怎麼了?”他抬起手輕柔地合上了那雙眼,含在眼眶中的淚珠順著眼角流下來,濡溼了他的手掌。
邵宗嚴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平平靜靜地說:“他說我沒有錯,不是我勾引了那位夫人……他說他當時就看出我沒有逾矩行為,只是生氣愛妾移情別戀,遷怒於我。就連碧塵山莊後來派人追殺我的事,也不是因為他真有多恨我,而是因為有人挑頭這麼做,碧塵山莊身為江湖正道要與他們共同進退。”
“我沒勾引過他的側室夫人,我沒有虧欠他,我沒有錯。”
這麼多年,這麼多人都在說是他貪花好色,到處誘惑良家婦女。他這副不像良家道士的模樣,離山之後一次又一次被人追求、被“捉姦”的經歷,世人加諸他頭上的罪名,猶如重重枷鎖,壓得他抬不起頭來。
他自己也接受了那些罪名,心中自卑又自責,覺著虧欠那些人,完全不敢反抗他們的追殺和傷害。到了後來,他幾乎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就像只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便要逃走,逃避那些人,也逃避自己的罪孽……
原來並不是因為他長得勾人,身上桃花運重,他就真的有罪。
現在有終於“受害者”說錯不在他。雖然是在晏寒江武力威脅下得來的,可是這份檢查,這份道歉對他實在是太重要了。
他放鬆了緊繃的肌肉,身子前傾,倒進眼前這個並不溫暖卻讓人可以安心依靠的胸膛。
晏寒江自然接得住他,扛得起他。他伸手將人摟進懷裡,一下下撫著他的背,溫聲道:“你沒有錯,是他們的錯,他們都會認錯的,你不用再難受了。”
不管是不是出於本心都無所謂,他只要所有傷害過邵宗嚴的人公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