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們嘗試重建村莊,卻發現人手有限,費了體力也鑿不出一條通村的路。穿了三天的衣物,即使有清水在一旁,也無法恢復之前的利落。
這時已是晌午時分,一群人聚在一起,相互依偎著淺眠,整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只能聽到人群裡的呼吸聲。
笑兒默默蹲在一邊,一雙大眼靜靜地注視著下面的土地。啊,那裡是爹爹和笑兒的家呢,可惜現在什麼也看不到;那是大伯家吧,房子被壓得傾覆過去;那裡原來長著喜人的作物,如今只剩下黃泥一片。笑兒將頭埋進自己的膝蓋,鼻尖能嗅到難聞的味道。
人群傳來翻身的聲音,有人漸漸轉醒。笑兒看了下大伯的傷勢,草藥早就沒了,可是大伯的傷口還沒有好,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會更嚴重。可惜,能找的地方她都已找過,經過這場石流,那些草藥都不知道被衝到什麼地方,說不定大多數都已腐爛掉。
醒來的人默默睜著眼看著眼下的一切,人群靜悄悄的沒人說話,連孩子都窩在大人身邊,少了往日的嬉笑。雙眼空洞,表情迷茫,間或傳來幾聲咳嗽。
不知是誰嘟囔了句,“該怎麼辦呢?”
人群陷入沉思,一個頭發斑白的老人說道:“離開這裡吧,老祖宗給的路。”說完不住地咳嗽。
“娘,你少說兩句。”劉阿牛看著自己娘說話的費力勁,心裡一痛。
“阿牛,娘沒事。老天爺生氣了,這地也不能呆了。男兒們帶著自己的媳婦和孩子都離開吧,我們這些老骨頭是走不動了,在這呆了大半輩子,怎麼著也得守到最後一刻。”
存活的老人紛紛點頭,他們大半身子都已入了土,這樣也好,閉眼了直接被土埋了,省得費事。
“娘,你說什麼話,要走一起走。”阿牛一個大老爺們紅了眼眶。
“阿牛,你還聽孃的話不?”阿牛點點頭。
“那就快走吧。”白髮老人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任阿牛怎麼哀求都無動於衷。
老人們好似做了約定,全部保持沉默,不再說一句話。
稀疏的有些人開始收拾行裝,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其實,他們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就當是最後一次留戀吧。
所有的人在踏出村口的那一刻,雙膝跪地,俯首磕頭。
再見了,爹爹;再見了,這個生養她的地方。笑兒匍匐在地,做著最後的告別。笑兒她不知道此生是否還有再回來的時候,若是可以,她希望將這個地方記在自己的腦子裡,永遠不要忘記。笑兒從未離開過劉家村,此番離去,不知道將會遇到些什麼。
蘭花對於這次的離開,倒是抱有幾分期待,她早就想離開這個閉塞的村子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她堅信在那裡,她一定會過得很精彩。
總之,不管此時的人是不捨也罷,對於未來是迷茫還是無奈也罷,從這一刻起,必將是他們人生中轉折的一點。為了更好的活下去,他們不得不如此。即使在尋覓的路上半路折去,看看旁邊的孩子,也會堅持走下去。
阿牛抹了把臉,站起身來,最後看一眼那依稀可見的身影,帶上自己的妻兒,邁步離去。
夕陽的餘暉灑落下來,給這靜謐頹廢的村莊添了抹暖色。亮麗的晚霞掛在天際,幾個老人圍坐在一個水井邊,枯瘦的臉頰如塗了色彩,重換生機。
“阿花啊,瞧你頭髮白的,想當年你那一頭烏黑的頭髮可是羨慕死了大家。”
“我們都老了,別說我頭髮全白了,前幾年牙齒就沒了,吃什麼都不得勁。人哪,不服老不行哦。”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年輕時那力氣,能抬起頭牛,老了這腿腳還不如我,這不這人如今還埋在那黃泥裡沒出來哩。”
“這一算咱們有好些年沒說過話了,你這個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