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跺腳,再看看自己的娘還在安慰懷裡嚇壞的松子。
蘭花一咬牙,向下跑去,待看清情形,連忙上前幫忙。兩個女孩子使出了吃奶的勁,手都被磨得生疼,劉大伯也放棄了勸說孩子離開的打算,配合著抽出自己的腿。兩個女孩子一人一邊攙扶著劉大伯向上走去。短短几十步路程,卻好像走了一輩子。
而就在三人剛剛落下腳的片刻,那泥石流就好似失去了生命停止了叫囂,雨也停了,雷聲和閃電也靜止了。遙遠的天際漸漸出現光亮,劉家村又好似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人群一下子被這景象所吸引,屏住了呼吸,沒發出一點聲音。待太陽跳出的那一刻,人群炸開了鍋,這時,所有壓抑的情緒霎那迸出。
男兒們紅了眼眶,女子們低泣著,小孩子經過了後怕嚎啕大哭,活下來的老人深刻的臉上也滑下淚痕。
在天災面前,人們深深體會了自己的無力。
回首望去,曾經的家,如今已經被泥漿覆蓋,曾經歡笑寧靜的地方已不見蹤影。有多少生命埋在那泥土裡,活下來的人,面面相覷。散亂的頭髮,不堪的衣著,有的人連鞋子都不見,每個人都像是從泥地裡滾了幾番再爬出來樣,再也沒了往日的乾淨樣。
這時,人們自發分配起來,男兒們去探路,將活下的家禽宰了,女子們尋著野菜準備做飯,孩子們也安靜地在一旁幫著忙。受傷的人處理傷口,老人們依著多年的經驗幫襯著。
沒有時間悲傷,如何生存下去才是頭等大事。人與人之間也不再有隔閡,留給彼此的就是如何共度難關。
笑兒因著這些年採草藥的經驗,倒是幫了些許忙。原本草藥在山上就不好採,如今更是難上加難,硬是讓笑兒從那看不出模樣的泥漿裡找出了一些。用清水洗淨,給受傷的人敷上。
劉大叔的傷不是很重,若是在平時,養個幾日便能結痂。但是在眼下,人最要不得就是傷口,哪怕再輕微也不能有半點馬虎。
笑兒在給劉大伯清理傷口,蘭花在磨著草藥,劉大娘還在哄著松子。
“娘,這衣服穿著真難受,我要換掉。”
蘭花簡直受不了自己的弟弟,都這麼大人了,一點擔當都沒有,嬌弱的跟個小女孩似的,偏娘還一個勁地寵著。
劉大娘一聽兒子抱怨,幸好她之前手腳麻利準備了些,“他爹,那包裹呢?”
劉大伯憨憨回道:“剛跑得急,沒注意丟了。”
劉大娘一聽這,頓時怒了,“你就拿著個包裹都能丟,怎麼不把人丟了。沒聽見松子難受嗎,真是一點用也沒有。”一邊的松子還配合地嚷著。
劉大伯也不在意,只是訥訥不出聲。處理傷口的笑兒低下頭去,長長的留海掩蓋住了眉目。
蘭花聽不進去了,妙眉一豎:“就一個破包裹,喊什麼喊。娘,你真希望爹回不來是不?松子,趕緊給我閉嘴,這裡哪個人不難受,就你一個人在這瞎嚷嚷,瞧你那慫樣。”
松子被自己的姐姐一吼,往後縮了縮,把嘴巴抿得緊緊的,一雙眼睛要哭不哭的,劉大娘也只能好言安慰。
“娘,你若是有空,還不如趕緊去幫著大家,省的待會把你寶貝兒子給餓著。”
劉大娘一想也是,只好把松子留下。松子此時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個團,他怕極了自己的姐姐。松子心裡默唸:姐姐看不見我,姐姐看不見我。娘,快點回來,姐姐她又瞪我。
作者有話要說: 捉個蟲。
☆、第七章:爆發
這已經是災後的第三天,亂石斷木爛泥充斥著劉家村的每個角落,還有隨著時間散發出的陣陣難聞氣息,腐爛的物事吸引著骯髒的蟲蠅。三天時間,能吃的都已差不多,等不到救助,人們開始迷茫,不知該走向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