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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得單薄,卻不覺得冷,而趙言在她身後站了許久,一直到天幕黑了下來,他才開口:「翠翠,我真是不知你會變成這般模樣。如果早知道會有今日,我必定不會迎娶你。你恨我憐惜靜晚,卻不知我為何如此!因為我已受夠你的蠻橫,我原本以為我可以,可事實是我高估了自己。靜晚,她比你好太多。」

她記得她那日的心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而變得怒氣灼灼,而是平靜的連她自己都覺得錯愕,黑暗遮住了他們兩人的容顏,她嘆息一聲:「我亦在後悔,當初對你一片情深,如今恨不得瞎了雙目能換得時光倒流,若可以,我只想不曾認得你,更不會嫁給你。」

趙言正要開口,只見一小廝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驚叫道:「少爺不好了,林州那邊傳過話來說咱家小姐染了惡疾去了。」他久久才回過神來,他的妹妹趙錦竟是去了?自家爹孃……頓時喉頭髮緊,他臨走前回頭看了她一眼,一片模糊黑暗,可是她眼中的平靜亮光讓他看得清楚:「你真是狠心,阿錦可是與你……罷了。」甩了袖子直直往爹孃院子去了。

她在夜中又站了一個時辰,整個身子變得僵硬無比,她身邊的丫頭才跑過來附在她耳邊小聲道:「這幾日二小姐病發得越發厲害了,照著您的吩咐那些東西已經全都扔了。」

好不容易身子才緩和過來,悠悠道:「她可曾說半夜有嬰兒啼哭聲向她來索命?」

丫頭點點頭:」有,這會兒二夫人那邊已經亂做了一團。「

她閉了閉眼,唇角終於泛起一抹弧度。待丫頭走遠了,她才慢慢地往回走,每一處與她來說都是這麼熟悉卻又陌生,她裝了太多的恨,以至於現在她也糊塗了,她的好姐妹趙錦離開了,她難過嗎?應該難過罷。

只是如今她已無暇自顧,更遑論她人?

她從沒有想過她做的那件事可以隱瞞一輩子,她看著日出日落,想著該如何向趙言討算這筆帳,只是還未來得及想出來便丟了命。

刺骨地冷,還有無法忘卻地痛讓她將身子蜷縮起來,這場夢何時是個頭?突然一陣熱意從她肩頭流淌下來,將她寒冷的心捂熱,緊皺的眉頭也鬆開,呼吸變得平緩。

她聽到耳邊傳到一道溫柔無比的聲音,安撫著她體內躁動的一切:「沒事了,好好睡吧。」

傅鍾看著她平靜下來,才脫了靴子躺在她身邊,撫摸著她柔嫩的臉頰,微微嘆氣:「小小年紀怎得藏了那般多的事。」

清幽淡香鑽入鼻間,挑惹起他心中熟悉而又莫名的燥熱,有力地雙臂將她攏在自己懷中,像是要把她揉在自己身體裡一般,良久才發出舒服的喟嘆,在她紅唇上親了口。

他在這世上活了二十多載,從未因為一個女子亂了心神,他本以為自己會就此過下去,卻不想老天會如此安排。沒有人知道第一次看到她時,他的心底翻騰起多大的巨浪,驚訝而又欣喜。他乾枯許久的心宛如注入了一股清甜的泉水,只是這抹甘甜並不安分,想要沿著另一條暗溝遠離他,他怎麼能準許呢?

她斷斷續續呢喃出的那些話讓他唇角微揚,他如她所願便是。

他在她身邊待到天際泛起微蒙白光才走,只留一室清冷。躺在床上的人,因為身邊的熱源離開而微微皺起了眉,紅唇微微撅起,柔軟小手向旁邊探了探,只有一片冰涼,這才翻轉身子蜷成一團睡了。

她醒得極晚,依稀記得上半夜自己所做的那些舊夢,後半夜卻是睡得最為舒服,將疲憊盡數驅趕,渾身輕鬆舒爽。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就見名煙從外面進來笑道:「小姐昨兒還唸叨小六子,今兒他就來了,這會兒正在外面候著呢。」

翠翠頓時大喜,嫌丫頭礙手礙腳自己穿好衣裳,淨了臉挽了個簡單髮髻,插了枝寒梅簪子便出去了。

小六子垂著頭耷拉著肩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