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與朱林朝對視一眼,強將心中疑惑壓制下去。瞧世子這架勢分明是對自家女兒有心思,若是這樣趙言又當如何?虧得這麼好的孩子一直對翠翠念念不忘,她雖想事事隨著女兒,可是趙言同樣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不忍看著他難受,待用過飯後她得好好敲打女兒一番。
一頓飯都是世子同朱林朝在談笑,說起觀棋對弈,兩人談論得更是熱火朝天。傅鍾直言父親在府中閒來無事便喜歡擺一局,只是苦於無人與他共享解局之類,若是朱大人有閒暇功夫不如常到自家府上坐坐。
翠翠驚訝地看向他,他這是?誰人都知侯爺是皇帝眼前的大紅人,像自己爹這樣的小官若得侯爺一句美言,必定是要受人高看幾分的。
傅鍾感應到她灼熱的注視,回頭沖她淡淡一笑,原來他還真是動了這般心思。
趙言一直注意著兩人之間的一舉一動,他這幾年在京中摸爬滾打,對官場之事亦明白幾分。無權勢之人若不能攀附權貴,便無提拔的可能,一輩子渾渾噩噩,心高之人為不得重用而苦,倒不如那心態平和之人富貴清貧皆能過一生。趙家雖有萬貫家財,表面上也識得諸多權貴,怎奈他們大多看不起經商之人,白花花的銀子吞噬入腹事情卻辦得不甚分光,朱伯父憂心之事,他只能望而興嘆。唯今,便是他心中不愉,也得閉嘴不言。
趙錦看著那三人無奈嘆氣,□□多磨,最是強求不得,她雖是翠翠的好姐妹卻也不能逼著翠翠嫁給哥哥,讓人家一輩子活在不快之中,非她所願。她只是埋頭用飯,將那人的聲音隔絕在外。她承認到現在看到那張臉,自己依舊會耳紅心跳,可是她知道兩人之間的身份懸殊,從小她就知道自己不像翠翠那麼大膽,敢於為自己想要的東西做任何事,而她習慣了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從眼前流走。
翠翠向來不喜歡油膩之物,口味偏清淡,當初隨著趙言的喜好用了幾年辛辣,委屈受夠了,如今只挑揀著吃自己喜愛的。只是有人偏生看不得她好,往她碗裡夾了筷子肥豬肉,她看著就覺得噎人的很,而且傅鍾用得是他自己的筷子,沾了他的口水……她真是嫌惡地很。低著頭在那裡扒拉了許久,眉頭緊攢,自是未看到在座的幾人面色變了幾變。
這一頓飯用得誰都心思複雜,韋氏更是將女兒拉到一邊,沉聲詢問:「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是偶然相識?你們什麼時候竟是這般相熟了?翠翠,你說實話,你可是為了世子而與趙言生分了?雖說世子樣樣沒得挑,可是那般家世不是咱們這等身份能高攀得上的,便是入了人家家門,也怕會被人看不起。娘勸你還是絕了那念頭罷。」
翠翠失笑,有些話與母親說了只是平添煩憂罷了,她哪能讓母親知曉這人夜夜登門來擾她清淨?她早拒絕過他多次,若是有用便不會與他糾纏至今。與她來說,只要不是趙言不是傻子,誰都可以。
韋氏見他不答話更是無比憂心,點著她的額頭,恨聲道:「我不願看到你去高門受氣,不管你想什麼辦法都得給我回了。我不管你爹應不應,唯今也只有趙言最為可靠,免得那裴家又差人上門催。」
翠翠聞言依舊只是笑,若是裴家再上門來,自有人幫著處置。
傅鍾隨著朱林朝去了別院飲茶,正好炕上留著一盤殘局,兩人一黑一白聚精會神相對,不過短短時間棋盤上已是一片腥風血雨,你守我攻,約莫一炷香功夫,朱林朝堪堪勝過他。兩人各自謙虛一番,談書品茶好不愜意。
傅鍾暗道這未來丈人倒是沉得住氣,明明心中疑惑滿滿卻作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看來只得由他開再這個頭。
朱林朝只見他站起身,拱手失禮,誠意十足:「傅鍾自見過翠翠後,她之模樣便日日縈繞心上不去,今日鬥膽求伯父答應傅鍾求娶之事,晚輩定待翠翠如若珍寶,不讓她受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