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緩。
邊上王嬤嬤一瞧兩人這個樣兒,偷偷擺手,遣退了丫頭婆子,自己也悄悄退到外間屋,立在門簾子邊上候著,心裡也覺不可思議,要說這男人的心思還真不好猜。
自打太太嫁過來,這麼些年都加在一起,也沒這小半年過的順遂,以前瞧著太太上下里外的不順眼,就是半年一年的過來歇一宿,那也是一千一萬個不樂意,如今倒好,正好翻了個。
哪裡用請,隔不幾日便自己過來,白日得了空,兩口子也說幾句體己話,王嬤嬤一邊瞧著,倒是分外和順起來,也不知道是那柱香燒到了,可真是時來運轉熬出了頭。
這話還真讓王嬤嬤猜了個差不離,蘇澈如今是怎麼瞧王氏怎麼好,尤其周映雪在一邊比對著,更覺王氏胸襟大度,溫和可親,是個大家主母的樣兒,可宛如畢竟是他親閨女。
心思一轉,遂試著對王氏提議:
“不如把宛如也挪到太太這邊來,你日常管教看顧著些,也懂些規矩道理?”
17、宛若進京 。。。
不說王氏,就連外頭立著的王嬤嬤,這時心裡都緊了一下,論說庶子庶女放在嫡母身邊養著,也是北辰一貫的規矩,只蘇府這些年那周氏頗為受寵,生了庶長女宛如,便硬留在了身邊,老爺那邊裝傻,太太這邊正糟心,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隨她去了。
如今這過了年就十一的大丫頭,規矩沒立下,性子也定了,這婆家親事眼瞅著也要張羅,加上那丫頭可真和她娘一個樣兒,別瞧著年紀不大,那底下的心思歹毒著呢,不然那時候能把二姑娘推落水去。
這要放在太太身邊,那可真是防不勝防,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可現如今老爺這麼明明白白提出來,太太若是駁了,卻也不妥,傷了老爺的面子不說,說不準又讓周氏撿了便宜去。因此王嬤嬤都替太太作難,她這裡正揪心,卻忽聽裡頭王氏輕道:
“爺這話說的,都是爺的親骨肉,便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也沒兩樣看待的道理,承安的例子現在哪裡擺著,我何嘗歪待過他,挪到我身邊來,也是妾身的福氣”
話說到這兒,瞥了眼蘇澈的臉色,王氏話音忽的一轉:
“話是這麼說,可爺怎樣也要為映雪想想,承安不在身邊,只一個宛如,若是也挪過來,豈不太孤清了,知道底細的便不說什麼,那不知道因由愛嚼舌頭搬弄是非的,說不準會說爺的不是,這些便都不論,爺和映雪還是打小的情分,這中間還牽著姨表親戚呢。”
其實蘇澈也是一時興起,並非真想把宛如挪過來,即便如今不喜映雪,可畢竟情分在哪裡擺著,還是他嫡親的表妹,可他尤其好臉面,話既然出口,便沒有再收回的道理,倒是沒想到王氏如此乖滑,幾句話說出來在情在理兒,即駁了事兒,又令蘇澈心裡甚是舒服。
蘇澈目光愈發柔和,抬眼去瞧王氏,卻見雖端莊坐在那裡,眉眼間卻微微閃爍,有些不常見的小俏皮,沖淡了些許剛硬之氣,越發顯得溫柔可親,不禁心裡一動,伸手過去扯過她的手攥在手裡,揉了揉,低聲道:
“映雪哪裡冷清,太太這邊也不鬧熱,何時再添一個小的來便好了……”
王氏撐不住,臉唰的紅了起來,覷眼白了他一眼,正要說句什麼,就聽見外面仿似李福的聲氣兒,蘇澈顯然也聽真了,怕有什麼事,遂張口問道:
“可是李福?前面有什麼事嗎?”
李福哪裡正著急呢,進了內院,卻見一眾丫頭婆子都在廊下立著,半個也沒見在屋裡,便知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可這事兒急,也耽誤不得,心眼兒一活動,便故意弄出了點動靜,這時聽見爺問話,急忙道:
“回爺的話,剛得了信兒,那邊王爺這就要啟程呢,管家已在前面支應著了,讓奴才忙著進來請爺過去呢。”